辛殊晚的手抚过木芙蓉娇嫩的花瓣,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去。”
说完之后,她又问:“隐荷小姐方才想说什么?”
隐荷喉咙一梗,方才涌起的那种危机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隐荷只好道:“没什么。”
“隐荷小姐和我一起去?”
隐荷点了点头。
隐荷没记起主子的任务,是要她和辛殊晚一起去,她只是想着,从她入摄政王府起,她和辛殊晚大多时候都是形影不离的。
辛殊晚去哪儿,她就要去哪儿。
芙蓉宴当日。
辛殊晚别出心裁地在隐荷和她的鬓边,簪上了一朵木芙蓉,莲步轻移,鬓边的芙蓉花随之晃动,淡雅的香气扑到隐荷的鼻尖,隐荷抬头,看着已经上了马车,要来牵她的手的辛殊晚。
隐荷将手搭了上去。
她们到的时候,陛下还没过来,偌大的芙蓉园内,却已经有了不少人。
有人看见辛殊晚,低声讽刺道:“安国公府还真是滴水不漏啊,居然连摄政王府都给了帖子。”
“安国公老奸巨猾,有谁敌的过他的谋算呢。”
“就是啊,不然你们以为两位皇子,为什么用尽力气,也要拉拢安国公,安国公选谁,谁就是……”
说话的那人被他同行的好友捂住了嘴,好友警告道:“这种场合,你也敢胡说八道?”
要是被人捅到陛下那里,怕是九族都不能幸免。
辛殊晚牵着隐荷的手,直接从方才那些说话的人身旁走了过去。
隐荷偏过头问:“这样的话,你听过多少?”
“自从摄政王死后,即便是在摄政王的灵堂上,那些人也说过这样的话。”依云为小姐不平。
连在娘亲的灵堂上都要听见这些话,隐荷虽然没有父母,但在这一刻,她的心骤然一疼,她心疼地攥紧了辛殊晚的手。
辛殊晚也一愣,那应该是在辛殊晚来之前的故事,辛殊晚没来时,那些对于辛殊晚来说,就只是纸上的故事,但辛殊晚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手里的温热让辛殊晚回神,辛殊晚迎上隐荷担心她的眼神,她安抚道:“我没事。”
接着辛殊晚伸手摸了摸隐荷的脸,她低声问:“隐荷小姐身为死士,也会有担心的情绪吗?”
“你这话,怎么不在我情蛊发作的时候来问我?”
那时的隐荷,情绪比现在的隐荷还要多,不止是担心,对辛殊晚的渴求、对辛殊晚的欲念、时时刻刻惦记着不能陷下去,那些情感纠缠着,才一笔一笔写出来了如今的隐荷。
辛殊晚道:“那个时候不敢问,怕听见我不想听见的答案。”
隐荷笑了一声,“原来辛小姐还会有这样的担忧。”
她以为辛殊晚总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一切都在她的谋算中,却原来还会有辛殊晚无法掌控的时候吗?
隐荷一顿。
她突然想起来,她是见过辛殊晚失控的样子的,辛殊晚对她的痴绝,不正是辛殊晚失控的某一刻吗?
“隐荷小姐是不是忘记了,我是活生生的人。”
“人?”隐荷下意识地反问。
因为每个死士都不是人,只是主子手中的一把利刃而已。
辛殊晚仿佛看穿隐荷的想法,她道:“人是永远无法变成刀的,譬如枝头上的那朵木芙蓉。”
隐荷顺着辛殊晚的目光看过去,极其漂亮的一朵木芙蓉,灼灼地开在枝头上。
隐荷道:“我想要那朵木芙蓉。”
“刀是不会想要木芙蓉的,”辛殊晚眼里浮现笑意,“我这就去为隐荷小姐摘。”
那朵木芙蓉虽然开在枝头,但却离地面并不远,辛殊晚伸出手就够到了,漂亮的木芙蓉被辛殊晚捧着送到了隐荷的面前,和隐荷鬓边的那朵相互映衬。
隐荷眸光浮沉,将花接了过来,她低头去嗅花,却在辛殊晚凑过来的时候,以花做遮挡,吻上了辛殊晚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