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皮肤黝黑,面黄瘦削的男子一手拎着t?一只沉重的水桶缓缓走来。
那男子约莫五十?来岁,面上?含笑,亲和热情,许多学子都与他搭了几句话。
陆掌管上?前?拍了拍那人的肩,熟络道来:“老唐啊,一早去哪抓鱼了?一会?儿功夫便抓了这满满两大桶,今儿可有?口福了。”
这人名为唐微明,是厨房一名负责采买的伙计,平日里?没事就喜欢下山垂钓。
他肩宽背壮,古铜色的手臂沁了一层薄汗,呵呵笑了两声?,“山下河中抓的,不巧,我今日一早没见着陆掌管您,本来还想着拉您一同下山的。”
“这三位便是厨房新来的罢?”他又注意到了陆掌管身后的凌玉枝三人。
“正是正是。”
闲谈间,一旁的徐子玉突然伸手下去摸着桶里?的鱼,鲤鱼受了惊,突然猛烈地拍打着鱼尾,立即溅了他满身的水花。
“这位小公子可当?心点。”唐微明急忙上?前?。
“这鱼可真大。”徐子玉并未嫌身上?的衣物被弄脏,而是盯着桶里?的几条鱼道,“您是怎么抓的它?它不会?跑吗?”
唐微明露出牙笑了笑:“一收网保管跑不掉,这位公子对?抓鱼感?兴趣啊?”
陆掌院立即拿干帕子为徐子玉擦拭前?襟的水渍,耐心劝慰:“徐小公子,快别看鱼了,该去上?课了。”
唐微明收敛了笑,拎着两桶鱼去了厨房。
陆掌管则带着凌玉枝三人走在后面。
“姐姐。”徐子玉本是要走的,转身时看到一个香囊从前?人身上?滚落,便走了几步回去,捡起香囊对?掉落之人道,“姐姐你的香囊掉了。”
凌玉枝回过头便见徐子玉手上?稳稳托着她的香囊,她下意识一摸身侧,果然空无一物。
“谢谢你。”
凌玉枝上?前?双手接过香囊,想到方才的种种举动,觉得?他实在是可爱,便摸摸他的头,弯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徐子玉。”他眨眨眼跑开了,那双眼中满是孩童的清澈纯真。
陆掌管见状,立马上?前?神情微怒,看向?凌玉说轻斥一声?:“不得?无礼。”
凌玉枝茫然看着他,她不解此中意,分明方才只是问问人家的名字,又并未斥责之意,哪里?就逾礼了。
她道:“不知何处无礼?”
陆掌管见她不明所以,又想着她初来乍到,纵使方才对?她稍稍提了提,可未见过面,定还是不太了解这里?学子的身份,便正了正神色。
带着她们望着徐子玉离开的背影,缓言道:“姑娘可知他是何人?”
凌玉枝听?他这般问,又想到适才他对?一个孩童百般恭敬与和善,便料到定是哪个高官家的子弟。
可她连京城都没去过,除了裴谙棠与谢临意外,再不认得?其他为官之人。
陆掌管见她不接话,上?扬的眼角霎时下敛,一副肃然敬畏之意,压低声?道:
“当?朝褚太后一族权势滔天,徐子玉便是褚后之妹褚七夫人之子。徐小公子去岁初来之时,工部郎中的小儿子也在我们书院读书,只因一件小事,孩子之间发生几句争执,这事传到褚七夫人耳中,不出三日,工部郎中便收拾东西去了淮州当?县丞了。”
凌玉枝听?罢惊愕不已,照他所言,当?朝之局势可不就是外戚乱政吗?如她学过的史书皆提,外戚干政果真弊端重重。
只因孩童之间几句误会?,便这般用?权势压人,实在是专横跋扈。
“可这徐小公子看着心善纯良,是个好孩子。”凌玉枝看着徐子玉孤独离去的身影,对?这个六岁的孩童感?到哀惜。
不过六岁就被送来书院,其余学子皆有?玩伴,唯他一人寂寥独行。定是因工部郎中之子一事,众人唯恐受牵连,纷纷教导自家子孙不可与他牵扯,以至于众学子都不敢再与徐子玉接近。
纵使有?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