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因为过去的旧事?永远不敢前进,也不会总遇到骗她害她之人。就像如今, 有人信她敬她, 对她再无隐瞒。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舌尖甜丝丝的滋味散尽后, 便剩下满口的酸, 她睫毛上下翕动, 眉间微蹙。

谢临意查过李重言,他知道江潇潇口中?的骗是指什么?, 眼前也即刻浮现出她与周五娘对簿公堂的情形。

那?时他在后面看着,虽不全?悉知事?情首尾, 可透过江潇潇澈净如炬的眸子,他第一次看出了?一个姑娘眼中?的勇敢坚毅。

如今,一想到在与她还未曾相逢相识的时候,她被人欺骗伤害,他就恨不得亲自?把人抓过来打一顿。

看着江潇潇沉静的脸庞,他起身负手而立于她身前。身姿间是一如既往的快意与张扬,可面对她时,这些桀骜被层层褪下后,语气只剩至纯至诚:“唯有世间最没用的男人才会辜负一个女子。”

他拿出那?日?买下的珠花流苏簪子,满眼期待地看着她:“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你能收下吗?”

江潇潇看着那?支在日?光下流光溢彩的簪子,指节攥紧膝间衣摆,心中?热浪翻腾。

眼前十里清荷,暖风吹的荷叶轻轻摇曳,她恍惚置身梦境,又不得不把自?己生生抽离,“你来到章州,见?到这时的我,可我没去过你的故乡,从未见?过那?时的你。”

她的半生,只生活过在一方天?地,无论是快乐或是失意,她都只能咽下去继续过日?子。可她认为谢临意不同,他高?兴地时候与她说着这些话,万一哪天?他不开心了?,他还会同她说这些吗?他到时候可以?回京城去,可以?去世间各处。

强说不疼很难,她用了?很久。所以?,她迟迟没有伸出手去碰一下那?根簪子。

“谢谢你,我很喜欢。”她抿了?抿嘴角,语气骤然就泛起了?几分微涩,“可是,我一介布衣女子,与你不同。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我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对我这么?好。”

谢临意眼中?难得可见?的深沉,他撩袍坐下,看着她眼中?倒映的清荷,轻笑了?一声,接着细细与她好似谈天?闲聊一般:“我父亲是阳州人,小时候我还没拜师前,母亲和父亲把我送到阳州一所书院读书。我还记得,那?个书院中?有许多布衣商贾的孩子,也有当地乡绅世族子弟。有个姓唐的男孩,当时他家中?有表亲在朝中?为官,这个唐小公子仗着有人给他撑腰,就整日?欺负当地一个姓董的商人之子,有一日?他把人家的课业书册扔进河里,还带人用石子扔他,刚好被我路过瞧见?,你猜我做了?什么??”

江潇潇撑着半个脑袋兴致盎然地听?着,直到听?他讲到这处戛然而止,可这还用猜吗?以?他的性子肯定是把那?唐小公子扔河里了?,她故作猜疑实?则隐隐笃定:“你把人扔河里了??”

“没有。”谢临意用手一比划,“他生的膀大腰圆,我那?时还没学过武功,我倒是想啊,但根本拖不动他。我叫他给人道歉,他嘴硬不肯讲,说我为了?这区区一个商人家的儿子,跑来多管闲事?。我打了?他一拳,然后他就被我按在石桌上,疼的龇牙咧嘴说再也不敢看不起人了?。”

“当时书院的训导听?说有学生斗殴滋事?,当即就勃然大怒,责问我为何打那?姓唐的。我就说,我动手打人是我不对,可那?姓唐的也有不对。他爹做官,他舅舅做官,他表叔做官,就算他全?家都做官,那?也不是他做官。他若有本事?,来日?自?凭功名和本事?说话,我们在书院读书,就都是学生,并无高?低之分,他凭什么?看不起人,去带头欺负别人。”

外人看来,她的母亲是掌权长公主,而他贵为皇亲国戚,尊贵无比,高?高?在上,本可潇洒富贵一生。

可他却觉得,世间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有些人出生就在高?墙富贵殿,即使一辈子庸碌无为,也能吃穿不愁,金银缠身。有些人生在瓦舍矮院间,一生困顿苦求,劳碌奔波,为的不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