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闻之这?才注意到了站在凌玉枝身旁的裴谙棠,他隐隐记起,上回?好像在凌玉枝的食铺前见过他,不过那日二人离得远并无?交谈,可权当?做视若无?睹。

如今再碰见,相隔仅几步之遥,出于读书人的礼节,崔闻之还是上前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他是我的朋友,姓裴。”凌玉枝又连忙介绍另一方,“这?是我隔壁邻居,崔家的大郎。”

“裴公子。”崔闻之拱手见礼。

裴谙棠淡淡道:“崔公子有礼。”

凌玉枝强忍着笑意。

崔闻之见他不欲多言,横生几丝尴尬,便也不再多交谈,直直又看向凌玉枝:“那边有坐船游湖,阿枝可想一同去看看。”

凌玉枝并未想到会遇上崔闻之,见他这?番相邀,她有些尴尬,“我不喜欢坐船,从前就晕船。你好不容易节日出来一趟,快些趁着机会四?处转转,我一会儿还得去店铺里买食材。”

拒绝的这?般明显,崔闻之只能讷然点头,提着灯自己?走?了。

“裴大人。”待崔闻之走?远,凌玉枝试探地喊了一句。

“嗯。”裴谙棠即刻就应声,只是语气不咸不淡。

“我想去坐船。”

他顿了顿,“你方才不是说?你会晕船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凌玉枝靠近他压低身音道:“我是骗他的,因为我想和你去坐船啊。”

裴谙棠顿感心头炽热一动?,耳中喧闹的万声倏然失声,只剩她那一句轻柔的话语紧紧萦绕在耳边。

清风把衣襟吹的散乱,他和着清风,心间?仿佛踩着片片柔软,悸动?绵延。

船只横斜随着水波缓缓游动?,湖中有河灯点点,引得凌玉枝目光寸寸流连。船夫手中的船桨轻轻拨过,水波推散开每一盏亮着的花灯,坐在船上抬头只见星月交辉,繁星璀璨。

她与裴谙棠同坐一端,第一次与他坐的这?般近,凌玉枝觉得脸颊生烫,仿佛能闻到他身上的微微檀香气息。

水中倒影着天上的星月,满天繁星钻入她明亮的眼眸,一片星河荡漾,一瞬间?,她不知是坐于船中还是醉于星河上。

“好开心啊。”凌玉枝伸着懒腰,双手懒散高举,这?是她来这?里后,第一次这?么惬意。

裴谙棠看着她上弯微眯的双眼,回?想起今日种种,也舒心地扬起眉眼。

这?也是他来清安县后,第一次觉得这?般快意爽朗。

闲言碎语

凌玉枝后来是裴谙棠送回来的, 两人告别?后,她欢愉地?转身跳过几节门槛,点了盏灯拎着装了满满野菜的竹筐进了铺子后面的住处。

“喵。”一声清亮的猫叫声从门后传来, 凌玉枝打开门, 就见麻团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着她。

她一把抱起肥肥胖胖的麻团,轻轻抚着它雪白柔软的全?身。

这只猫她养了快一个月了,虽说贪吃好睡,但时不时也与乖巧可爱沾得上一点边。

厨房的小炉子上还?烧着热水,沸腾的水咕嘟咕嘟地?泡着气泡,不断想撞开翻腾的炉盖。

凌玉枝取走些?柴火,炉中的沸声终于偃旗息鼓, 灶台上放着一筐野菜与一筐瓜果, 定是若元还?是潇潇回来了一趟放东西,还?顺便给她烧了些?水。t?

回到家中, 一日的困乏就铺天盖地?攀上她浑身的每一寸,她走到厨房的置物架前?拿了一罐装满果脯的玻璃罐,伸手拿了一颗杏干放到嘴里, 酸甜溢满了整个口腔。

这会儿才想到,她还?有事要做。

灶台上燃着两盏烛灯, 她把竹筐里的鼠曲草倒出挑去杂叶, 所幸都?是在山上都?挑拣好了的, 只随意摘去茎叶上生硬枯黄的蔫叶便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挑好枯叶, 接着又去院中打了盆井水。院中不算宽阔, 只有一方水井和一张小桌,桌子是后来凌玉枝搬来的, 夜晚无雨时,她喜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