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之下,起身缓缓道:“姑娘请留步。”

阴差阳错

凌玉枝突被叫住,她顿住脚步转过身。

身后的男子一袭淡青色衣袍,颀长高挑的身影立于她眼前,澄澈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都能轻易察觉。

凌玉枝细看,他好似也不过堪堪二十余岁,挺立如竹,温其如玉,皎若玉树临风前。

还不及她回话,又听对面谦逊解释道:“我只先姑娘一步来,要的一间地号房还未曾付过房钱,姑娘若是有难处,不知可愿与我换一间房,许会便宜一些。”

凌玉枝听罢眉梢一弯,又仔细打量他时,只见四周跃动的焰火照在他疏朗的侧脸,眸中浮动着忽闪的细碎光芒。

她发觉疲惫之感消了些,心头是盈盈感激,“多谢公子,您真是个好人啊。”

星火点点,月光素素,细碎的喧嚣也匿入夜色偃旗息鼓,斑驳树影摇曳映在檐墙下,微风轻透纱窗袭来阵阵微寒。

裴谙棠推开房中轩窗,半轮桂月高悬苍穹,浮云遮掩住一半新月,却也敛不住倾洒而下的熠熠清晖。

他极目远眺,悠远的长夜漫无边际,他忽地就想起了他在燕京的某个夜晚。

那个地方,他呆了二十一年的皇城,无论是与好友的恣意欢颜还是摧心泣下的生死离别,无数个日夜,他是对着月色,对着雨幕过来的。

如今犹如挣脱了樊笼,但这种复得返自然并没有使他全身心放下。他竟生出一种陌生的情愫,总会有那么几桩回忆与几个人让他对乡关还有一丝挂念与不舍。

一墙之隔的距离,凌玉枝如何也睡不着,她起身点了几盏烛光踱步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月光照的她全身好似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