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潇潇殷勤给她们一人塞了一个大红封,让府上套了马车送她们回去。

落霞布满天空,照得人间金光粼粼。

凌玉枝伸了个懒腰,掀开帘子挥手:“吃糖还有红包拿,这等好事下次还要记得叫我们哦!”

八月初五,良辰吉日,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一大早,燕京城红妆十里,炮仗震天,各大酒楼中客源如流,道喜声络绎不绝。

清源郡王府宾客满盈,朝中官员纷纷前来恭贺道喜,后院湖亭红烛高照,大至摆下宴席百余桌。湖中装点千盏鸳鸯彩灯,大红灯笼开路,房檐廊角处处红绸翻飞。

“好热闹啊外面。”

新娘子面若桃花,额间珍珠花钿精致皎白,韶光流转。金冠流苏垂肩轻晃,明艳如火的绯色鲛纱袖口上两只金线绣成的蝴蝶展翅追逐。

凌玉枝与一众婢女为新娘整理装束,房内红烛长明,喜庆非凡。

“是啊,百官同来恭贺,来宣旨赏赐的曹公公便是方才走的。”

江潇潇突然睫翼闪动,眼眶微红。

凌玉枝心头一软,虚虚搂过她,声色已是喑哑:“别哭啊,才上好的妆。”

江潇潇鬓发间珠玉轻扣,清灵在耳,“阿枝,我这一辈子,永远也忘不了元嘉五年,那是我何其幸运、何其开心的一年。”

开始,是一位女子风风火火地闯入她的视线,为她打抱不平。

再后来,她为了抓贼,打碎了一个人的酒壶。

颠沛流离又难以忘怀的一年,就此开始……

“谢谢你,好阿枝。”她极力忍着涌出的泪水。

凌玉枝将眼泪抹去,展颜露笑:“也谢谢你,好潇潇。”

锣鼓一响,吉时到,行拜堂之礼。

新郎一袭红袍,玉冠高束,翻身下马时襟摆微开,如带起一簇炽热的焰火。来人面容爽朗清举,言笑吟吟,澄澈的眸中尽是疏狂张扬。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临意牵起一双素手走得平稳。

江潇潇望着他的身影,不禁恍了神,一道台阶当前,她竟忘了抬脚。

谢临意感受到她灼烈的注视,在她耳畔若有若无地轻笑,“留意脚下,别看我。”

“你今日真好看。”江潇潇跨过台阶,快速低语。

“是吗?晚上让你看个够。”

众人当前,江潇潇正了正神色,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

夜幕降临,喜宴已开,湖中花灯绚烂耀目,美不胜收。丝竹歌舞震天动地,千盏天灯齐齐放飞长空,如万道星火坠落,永夜长明。

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今夜,整座燕京城的繁华永不落幕。

湖中雪亭备了一桌席,这桌席是为亲近的好友相设,寻常人等闲不进座。

此时,亭中已坐满了人,谢临意在燕京的好友,以及江潇潇在章州的故人。

今夜珍馐盛宴,八珍玉食流水一般端上来,众人目不暇接,不禁喟叹真乃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大宴。

府上其乐融融,交谈甚欢。

温乐衍却未曾来雪亭就坐,在前院寻了桌寻常席面坐下。

正拿起酒盏倒酒时,小厮将他拉至一旁低语,“温公子,您的座位在那处雪亭,我家郡王特地嘱咐过。”

温乐衍远远望见亭中一道身影,眼底微暗,终是摆手相拒,“不去了,大喜之日,何须拘于坐在何处。”

饮了几盏冷酒,他神思有些飘忽,与座上同僚行起酒令来。

花笺传至他手上时,身旁忽然站了一位女子。

“温公子有礼。”贺菡真微微屈膝,眉眼清淡。

温乐衍酒意顿消一半,连忙起身正襟,“贺姑娘实在无需多礼。”

“温公子乃谢世子至交,缘何坐在此处?”

温乐衍不知如何解释,避开视线,从容道:“我原先不知,这才随意坐了一处。”

贺菡真却知他在想何事,可逝者已逝,这些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