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那些四散的信,皆是出?自她之手。她做不了什么,唯有让笔下无穷无尽的文字化为利刃,穿透黑暗的长夜,带来?微芒与希望。

傅长璟想得臣民?之心,名?正言顺登上帝位,那她便偏不如他所?愿,她要让全城、乃至全天下的百姓知道,他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乱臣贼子。

她要让沸反之声,去对抗笼罩在城门上空的巨大黑手。

“阿枝,你开门!你开门啊!”

贺菡真?、芮娘、齐秋白?与杜冠清等人被阻挡在门外,雨声淹没喊声。

“你们回去罢,这里如今不安全。”凌玉枝擦干眼尾的泪渍,话语沉闷且坚毅。

@t?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一朝事发?,不该牵连到他们,她一人做事一人当,无论如何,都心中无悔。

齐秋白?扔下伞,愤恨一脚踹向?房门,“你以为你一个?人能救这世间苍生?开门!”

“我救不了,我能力有限。”

凌玉枝沙哑地回应他,酸涩之感堵胀满心,“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再多生出?三头六臂,这样便能做更多的事。正因?为我一人救不了世间,所?以得靠我们大家一同为众人抱薪。外面的帕子是你们做的,谢谢你们。但这些东西,让我一个?人来?写,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们安然无恙。”

芮娘拍响玉生烟的每一扇窗,窗檐上的雨水激绽在她的眉眼中,震起?汹涌的波澜,“你还当我们是朋友吗?!我不怕,我们都不怕,我们也会写字,我们可以与你一同写上成千上万张,让它传遍满城!传到每一个?百姓手中!”

凌玉枝手腕颤抖,心中痛楚堆叠到极致,笔端便突然颓折,在纸上划出?一道浓黑墨痕。

窗外大雨淅沥,淹没人间万声,却唯独掩盖不去门外之人热切的呼唤。

“阿枝,你开门啊,我是菡真?。”贺菡真?伏在门前,脸上满是混杂着冰冷雨水的泪滴,“我没有亲人了,是你将我重新拉回这个?世间,让我万念俱灰的心如今还算在平稳的跳动。我一无所?有,只?有你们弥足珍贵,我想站在你身边。”

凌玉枝捏着一团废皱的纸,手背被点点温热覆盖,她将纸团重重一抛,起?身打开门,紧紧拥她们入怀。

于是,明亮宽敞的屋内,多了许多道挥笔书写的身影。

墨香缭绕,纸张翻飞,锐利的文字逐一击破束缚它的条框,直刺双目。

许多假意投诚傅长璟,伺机而?动的官员无意间拾到书信,读之愤慨,惊呼甚妙。

黄玄德与温照年相对而?坐,纷纷拍案起?身,“去,让府上会写字的下人全部过来?誊抄,多寻几处茶楼酒肆发?出?去。还有那帕子,用蜀锦裁个?几百条,绣上相同的字样,在人多之处赠送出?去。”

经百姓奔走议论,相互倾告,夜晚还未至,燕京上下便沸沸扬扬,人人都在传熙王大逆不道,密谋造反。

宵云司闻之立马出?动鹰骑,雷厉风行地查封了几处绣坊布庄,将流传在坊间的帕子与书信通通上缴销毁。

一行玄衣佩刀的宵云卫停在玉生烟门前,持刀斩落门锁,大批人马破门而?入。

“尔等刁民?胆大包天,竟敢在此传制诽谤朝廷之逆言,来?人,通通带走!”

众人继续波澜不惊地垂首落笔,似乎未曾听闻勒令之声。

秦业缓缓走到凌玉枝身边,阴冷的神色打量她。上次,就是这个?女子在他手上逃脱。

他的声音如冰刃刺骨,“是你带头写这些东西的?”

凌玉枝拂起?衣袖,不疾不徐搁下笔,将纸张铺陈在桌上展开,丝毫不畏惧与他对视:“是我。”

“为何写这些,谁指使的?”秦业硬生生拽起?她的手腕,暴怒之力要将她的骨节掐断。

可对面的女子竟未显一丝痛意,以一道清冷有力的话语斩开沉寂。

“我有一双手,想写便写,文字存于世间,众人想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