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纵有千般万般好,也已回不去了。眼前,是永夜霜寒,是至冬风雪,等着人举起刀剑将这?层阴霾斩断,重现春光。
“你莫要拦着我?,你一定?不能拦着我?,我?们一同进城。”她眼中便是那把刀剑映出?的光芒,经久未熄,愈燃愈烈。
成屿抵在门框前的手松动几分,忽然重重点头,“好,江姑娘,我?听您的,我?就跟着您。”
他也很?想世子他们,真的很?想见他们一眼。
城门外,人影稀疏,泥泞的官道湿滑不堪,除了昨日运送药材的车架留下一道车辙,再无人迹于城外逗留。
城门口的官兵等闲不会放普通百姓随意进城,徒增伤亡。
运送货物?与?药材的车马通通需要出?示文书才被?准许进城。
荀婧雪与?叶楠一人一车,于城外停下,那道紧闭的城门高深幽重,需人昂首抬眸才可望清全貌。
“娘子,不若让我?去罢。”
“叶楠,你、你回去,你回去。你有、有妻儿在等你。”
叶楠犹豫万分,眼神一定?,“人都有亲人,娘子也有亲人。”
“可你的亲人,在家中,我?的夫君,却在城中。”荀婧雪已做好孤身前去的准备了,她劝叶楠止步于此,淡然一笑,“下车罢,我?们、我?们源善堂,还需、还需人打理。”
叶楠下车,对着车架拱手躬身。
“娘子大义,令我?们这?些自诩顶天立地的男子蒙羞,我?等汗颜无地,自愧不如。”
车轮溅起水花,一路扬长而去,临进城门,却听闻一声叫喊。
“阁下留步,阁下留步!”
荀婧雪探首一望,见是一男一女冒雨匆匆赶来。
她令车夫停下马车,“不知二位、二位有、有何贵干?”
江潇潇停在车窗前,眉眼沾染雨水,越发明?净通透,“姑娘可是要运送药材进城?”
“正、正是。”
江潇潇道:“我?们也想进城,不知姑娘可否带我?们一程?”
“城内、城内瘟疫、爆发,情形危急,刻、刻不容缓,姑娘、姑娘还是离去罢、不可、不可涉险,令令家人担心。”
江潇潇声色沉顿:“可我?的家人,就在城内。”
荀婧雪眸光蓦然一暗,随即攀上?几分哀色。原来,她是与?她一样,万分思念着亲人啊。
她不忍看这?二人立于雨中,婉转道,“二位请罢。”
江潇潇打量一眼,这?女子眉目细柔,身形娇小,却不曾给人弱小之?感。
“城外药堂众多?,为何是姑娘独自运送药材?”
荀婧雪眼睫轻扫,默不作声,指节触达冷意,微微收拢紧扣。
她不说,江潇潇也隐隐猜到,如今城外之?人对瘟疫趋避不急,又有谁会不顾自身,奋勇入城呢?
“姑娘也是与?我?一样去寻人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荀婧雪抬眸,“是,但、但也不是。我?父获罪,朝廷、朝廷并未追究、我?的罪责,我?感念皇恩,此生、此生不忘。如今家国危难,我?想、我?想做些什么、替我?、替我?父亲赎罪,也是、也是报答浩荡君恩。”
“姑娘贵姓?”江潇潇问她。
“我?姓荀。”
“家父可是前户部尚书荀颜?”
荀婧雪一惊,“正、正是,姑娘是?”
江潇潇朝她深笑,“我?姓江,与?你一样是自燕京而来,也与?你一样,想为大家做些什么。”
荀婧雪紧握的手松散开,搭在膝前,显然芥蒂消散许多?。
“你怕不怕?”江潇潇忽问。
“怕、怕的。”她脆生生道,马车却仍一路向前。
生死当前,都是女儿家,谁能言一句不怕。
“我?也怕,但我?还是要去。”
可仍有人乘风破浪也要去想去之?地,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