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听这些。”他微睨一眼, “谁敢再说一句, 我便再杀一个。”

血河触目惊心,是人总不免贪生畏死。方才还谩骂盈天的?殿内顷刻鸦雀无声。死亡的?恐惧或多或少敲动着在场之人的?心,有?些心志不坚之人经过一夜的?折磨,又亲眼见血光飞溅,已垂首缄默,正在心中暗暗盘算。

“诸位大人好生休息,明日午时本王再来, 如若眼下便有眼见明智之人, 紫华殿随时恭候。”傅长璟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排带刀侍卫继续看守昭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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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开的?尸体很快被人抬走, 地上的?血迹也被宫人擦拭干净,谁也看不出这殿中方?才死过人。

傅长璟走后,不少探首观望的?官员蠢蠢欲动, 纷纷借出恭为由,被侍卫带离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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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持着何种心, 不言而喻。

黄玄德脚下一崴, 指着那群人的?背影骂咧:“贪生怕死的?无耻小人!”

温乐衍失魂落魄地跌坐于暗处, 手上还?残留一摊黏腻的?血渍。

黄玄德上前, 低声试探道:“温侍郎, 令尊大人已然?投靠熙王,你如此固执, 不如……”

“不如也为他效力,若助他事成, 我温家功不可没,我便是当朝国舅,风光无限。”温乐衍突然?回过神,自嘲一笑,“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如今怎的?越发迂腐了。”

黄玄德难掩眼底震惊,他只不过是出言试探一番温乐衍心中所想,本也不以为他会助熙王谋逆,可谁知他竟果真有?此意。

“你……”他期期艾艾,伸手一通乱指。

“君子不立危墙,良禽择木而栖,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温乐衍将掌心的?血迹在衣襟上胡乱一擦,白袍瞬间被血红沾染,“尔等若迟疑不决,只怕是下一个徐开,黄大人,不如你也随我一同效忠熙王,来日自有?滔天富贵。”

“这是乱臣贼子!”黄玄德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之言,脸上惊愕起伏,“若一朝事败,谋逆之罪,祸及家族子孙。”

温乐衍笑了笑:“黄大人,我次次给你指的?险路,你不都逢凶化吉了?你是该相信我的?啊。”

黄玄德面?露难色,他可不想当什么流芳千古的?忠臣,最?后落得个如徐开那般身死魂消的?下场,即便空有?忠义之名,命也没了。

哪条路能?让他平步青云,他便走哪条。

可眼下他也看不清情形,万一投靠熙王,他若事败,自己便是附逆之罪,诛连满门。可若是一味固守忠正?,若陛下真有?不测,自己的?下场不会比徐开好多少。

他的?犹豫也是在场大多数人心中所想。

可温乐衍此人圆滑狡诈,若非有?十足把握,他定不会剑走偏锋,让自己身陷危机。既然?他都发话站队熙王了,那便说明熙王此举胜算甚大。

“可若陛下无恙,我们这些人,便只有?死路一条。”黄玄德仍提心吊胆,瞻前顾后。

温乐衍望向阴沉的?天边,仿佛看到千里之外的?同州,此刻也如燕京的?上空一般,淫雨霏霏,阴云密布。

他道:“同州那边,只怕也是坐困愁城,乌云蔽日了。”

同州城,大雨滂沱,浓重的?雾色深深笼罩着这座皇城旧都。

“关城门,封城,任何人禁止通行?!”

“关城门,封城,任何人禁止通行?!”

城门口,一匹骏马疾驰而过,溅起的?雨水盖过马腹。马上士兵沉旷的?号令声声传开,嘶哑震荡。

大雨如千万粒沙石,冲击着城墙之上的?每一寸厚土。城门缓缓闭合,隔绝崇山峻岭与?曲折江流。

这是圣驾入同州的?第三日,城中百姓突发怪病。

起初是城郊一处铁匠铺的?老师父突然?高?热昏厥,送至医馆后人意识模糊,连自己的?儿?子孙儿?都不认得,不出片刻,便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