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后事已了,便寻一方山水,归于梓桑。”

他知温乐衍从小不喜拘束,官场与朝堂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方困住他的枷锁。随着年岁增长,他的这颗飞扬之心也最为显亮。

“无论是逍遥山水间或是桎梏庙堂上,我都了无遗憾。我只求老师您还在?我们身边,无论做什?么,我亦无怨无悔,哪怕是一死。”温乐衍怔忡失语。

若能换得?一切安在?,他区区一颗心,安放在?何处又有何妨。

凌玉枝几欲张口,她?终于懂了。

程老师说了,在?这个世道,能活下?来的人已是极其?不易。那?每个活着的人都应有自己的意?义,他们是替千千万万个人而?活。

生命便更为可贵。

她?望着温乐衍,遏制住断断续续的啜语,郑重地?说出一句:“你活着,要做更重要的事。我们留t?下?来的人,还有更多事留给我们去做。”

程绍礼忽然凝视她?,朗然一笑,“没曾想,竟是姑娘懂我。”

凌玉枝浅浅回笑,泪滴洒落嘴角,蓦然失温,冷冽万分。

“他二人孤峭执拗,此事,唯有你相助我。”程绍礼再次看向温乐衍。

温乐衍几乎是从喉间挤出几个字,“我不会做,我绝不会做。”

凌玉枝站在?原地?,心腔的热意?消散。天寒地?冻的雪地?中正伸出一双手,无情地?撕扯她?的身躯。痛意?与纠结化为无尽煎熬,比漫天风雪更凛冽三分。

她?知道,欺师灭祖,足以让他愧疚一辈子。

“倘若你还认我这个老师,你就必须得?去做。”程绍目光坚决,不容一丝动摇。

“我死后,你来为我拟罪。你是我的学生,唯有你来定我的罪,才足以让天下?人信服。”

这样,便能一举定死褚穆阳的罪。

温乐衍独自坐于一处,垂首静默,窥不见他脸上一丝神情,只见他衣摆拂地?,肆意?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