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麟虚虚点头, 以天寒难行,山路湿滑为由, 要?派亲卫护送他们离京。

海云尔依旧谦逊应下,并无丝毫相?拒之意。

“这?不正常。”温乐衍扫过?眼前碍眼的杯杯盏盏,神思凝结,“他携使团来我大晏进贡,我们提出要?派人?相?送他们返回,寻常来说,海云尔应要?先推脱一番。可他方才一口应下,跪谢天恩,像是一早便知道我们要?试探他,为了打消我们的疑虑。”

一个人?为何会提前猜到旁人?会试探自己?,自是心中藏着事。

这?么说来,海云尔这?些人?,进京定然是另有目的。

丝竹寸断,夜深露重,陪席官员陆续离席出宫。

外国使者来使,皆由鸿胪寺安排驿馆。海云尔带着一帮邑国臣子在宫人?的牵引下借着月色离宫,这?些人?喝的酩酊大醉,时不时说出几句邑国语言。

小宦官抓耳挠腮,如何也?听不懂,只?得笑脸将海云尔请入宫门外一早备好的马车内。

“跟着他们。”裴谙棠加快脚步,提着灯逆风而行,一丝火焰被风吹得凌乱舞动。

海云尔只?要?一日未离京,对于他们而言,便一日是祸患。故而此?人?在燕京的这?一夜,格外重要?,需得牢牢看死他们。

***

不贰阁是一家三层酒楼,来往的客人?也?都是些财大气?粗的达官贵人?。

梁延春即将调任大理寺,今夜邀请了些在明开府的同僚旧友,在不贰阁摆了一桌席面。

他本也?邀请了裴谙棠与谢临意,可二人?为了盯着邑国使臣,因公事未赴他的约。

今夜来的一桌都是明开府的官员,皆是与梁延春相?熟之人?。

“唉,我也?不知还要?在这?个位置熬上?几年?”白衣男子烂醉如泥,面色通红,打了个酒嗝后?爬在桌上?独自神伤。

对面之人?冷不丁调侃:“延春一腔正气?,舍生忘死,他升官是凭自己?得来的。你?你好吃懒做,贪生怕死,便是混一辈子也?难升官。”

“去去去……你不也?一样?”

梁延春为昔日众位同僚斟酒,口中劝慰:“诸位都是有才干之人?,高升也?指日可待。我能有今日,全仰仗诸位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