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这丝拙劣的?掩饰又怎能逃过他的?眼,他早在心中认定他去如意楼肯定做过些别的?什么。
此人一贯嘴硬,父亲又定会袒护他,他必须查出些什么来才能将证据放上来。
温远看他的?反应,弱弱试探一问:“你……你疯了罢?就算我真?的?做了什么,你要将我抓进大狱吗?你我都姓温,你大公无私,一意孤行,父亲会怎么想?姐姐会怎么想?我可是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你闭嘴!”温乐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三个字冰冷彻骨,令温远霎时噤若寒蝉。
他只留下这三个字,便夺门而出,背影被浓黑夜色浸染。
温迎因为?担忧,早早闻声寻来,已然在门外?听了一阵。
温乐衍迎面撞上她?,幽冷的?眸子软下去几分,想对她?说?什么,却哑口无言。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温迎震颤地问出这句话。
她?知道这桩案子,但没想到,居然与?家中有关。
温乐衍知晓她?听到了,也不欲隐瞒,眉目越发?沉敛,涩然道:“姐姐,此案尚无定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若是有定论了呢?”晚风浓沉,将她?的?声音吹地缥缈微弱。
温乐衍目露疲惫,摇头扯笑,“我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答应了凌玉枝,会查清此事,可如今却被温远一句话束缚住手脚,眼下解不开,也不知该怎么办。
院中有一处亭廊,温迎入了内,温乐衍便在身后跟着她?。
下人见他们立于此处,一时未有离去之意,当即鱼贯而入,在周围掌起了灯。
嶙峋假山挡住风声,倒是不觉得太冷,湖中倒映点点灯火,如浮动的?细碎荧光。
温迎在亭中石凳坐下,温乐衍坐于她?对面,姐弟二人一时静默无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衍,此处,你还记得吗?”温迎顾盼四周,忽而对他道。
“自?然是记得。”温乐衍立即答,话音在旷野中清朗了几分,“我来到家中时,初次见到姐姐你,就是在此处。”
温迎回想到当年之景,嘴角笑意浮现,笑问:“那你觉得,是这里好?,还是你幼年时的?家中好??”
“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都与?我娘待在那,哪怕舍弃如今的?高官厚禄,富贵荣华,只做个清贫困顿,目不识丁的?寻常百姓。”他眼中似被薄雾浸润,一片莹莹,“可惜,我娘再也活不过来了。那里再好?,我也回不去了,每个人,都要活在当下。”
可当下,他宛如被封于一处高墙内,进退失据。
越往前走,越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温迎柔慈看向他,“每个人都要活在当下,过去的?回不去,将来的?也莫要问。但眼下之事若不做好?,便会成?为?将来的?遗憾,在心里留下永远的?内疚。”
温乐衍蓦然一怔,似乎懂了她?的?意思,想说?什么,却被温迎抢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女子话音铿锵:“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知道,他今夜纠结万分,一面是心中所?求的?昭昭公理?,一面是由她?而生的?羁绊。
二者前围后堵,压得他坐困愁城,束手无策。
“若不是,那自?然是好?,若是他,他就应为?所?做之事背负罪责。这点,别无他法。我是你的?亲人,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懂了吗?”
温乐衍深深道:“嗯,懂了。”
***
夜色已深,淮州知府府衙前,一群白衣学子纷纷连成?人墙,振t?臂高呼。
“世子,裴大人,就是这些人,找了一日?都难把他们搜罗齐,竟还敢如此狂妄,主动围堵官府。”郑宥指与?他们看。
学生呼喊:“京里派钦差来了,定要钦差大人为?我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