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枝终于收了伞,坐在离屋檐最近处,面条的热气飘入烟雨中,转而被雨丝化散,消失不见。
她拿起筷子?微微拨动汤面,平淡道?:“他?不会如此。”
“那许是在你面前?不会。”温乐衍低头吃面,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这个人心胸狭隘,你自己病倒了,他?到时只?会怪我不帮你们。实则你说我帮了没帮?”
凌玉枝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碗中热雾扑面而来,她却泪花隐隐,“那日清晨,我们四人在菡真开的食铺里?吃早膳,一鸣问我要吃什么,我就要了这样一碗面。”
她第一次见贺一鸣,少年笑着问她要吃什么。
后来菡真同她说,爹娘为弟弟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将?来能一鸣惊人。
她回答,人生在世,能每日都开开心心的,照样算一鸣惊人。
可如今,连这最简单的心愿都实现不了。
温乐衍眸中凝肃,“我能找出?凶手,这世间,从不该有?人是白白死的。”
凌玉枝憋回眼泪,先喝了一口汤,融融暖意争先流入胃中,绞痛之?感也?散却不少。
她瞬然?想起他?那句话,问道?:“你一向眼高于顶,恃才傲物,居然?当我们是朋友。”
温乐衍:“白吃了你那么多点?心,今日便屈尊降贵,让你交我这个朋友。”
“不乐意。”凌玉枝睨他?一眼,“你脸皮可真厚。”
两碗面吃完后,二人起身撑伞离去。
那间酒楼名唤如意楼,其间雕栏画栋,玉帘朱瓦,清贵雅致。
这个时辰,客人也?不多,掌柜正在拨着算盘盘账。
“呦,二位客官,楼上请,不知订的是哪间雅室?”
“刑部查案。”温乐衍不欲理会掌柜的殷勤赔笑,拿出?官令往桌上沉沉一拍。
掌柜盯着瞧了又瞧,也?知官令这种东西寻常百姓等闲不敢伪造,当即便吓得额角冒汗:“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人为何事前?来,小?人诚信经营,乐善好施,从不敢弄虚作假,欺诈”
温乐衍冷声打断他?,“前?日晚上,在你们这订了雅间的客人,如今可还有?名册?”
“有?有?有?!”掌柜即刻唤来伙计,两人埋头左翻右找,“大人稍等,待小?人找找……”
趁着两人翻找的空档,凌玉枝问:“那日晚上客人可多?”
掌柜见他?与身旁的大人同行,也?不敢怠慢,“不算多,订雅间的堪堪只?有?二十余位客官。”
订的是这二十余位,来的可就远不止这么多了。
凌玉枝一阵神伤,只?觉无异大海捞针。
“找到了,大人请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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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乐衍接过一本厚重名册,还未翻到前?日晚上所记那页,心中当即又起另一丝疑虑:“本官且问你,但凡是前?日晚上来过你们如意楼的客人,单单只?是订下雅间的,名字可都在这了?”
与那二十几人进?了同一间房吃酒之?人,但凡记了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名字,纵使是大海捞针,耗费一番心血也?总能找得到。
怕就怕有?人来过,但却并未留下踪迹。
经他?一番查问,掌柜果然?支支吾吾,“大人有?所不知,小?店传统,客人若是提前?预订雅间,为怕慌忙不周,则是需要留下预订人的名字。可若是临时订雅间,则是不需要留名的。”
也?就是说,那夜来过如意楼之?人,并非都在这名单上留有?线索。
“那你可还记得那些临时订了你们这雅间的客人?”
掌柜苦思冥想,最后只?能憋出?一句:“大人恕罪,小?人年纪大了,实在记不清了,临时来的客人也?有?二十余位。皆是一面之?缘,便是连姓也?未曾留下,小?人实属叫不上名号啊。”
“先看看罢。”凌玉枝叹出?一口气,示意温乐衍先看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