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了。”男子撞上凌玉枝的左臂,即刻低头赔礼。

“无碍的。”凌玉枝微微一笑,随后略过他?,径直走向医馆内。

另一位坐堂大夫跟前坐上来两位男子。

凌玉枝蹙眉细看,觉得这二人身形越发熟悉。

江潇潇与芮娘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两道身影,细视之下,也觉越看越眼熟,要?与记忆中的某一处重合。

那两人中,一人衣着朴素淡雅,以木笄束发,面容清冷,银白衣袍与他?苍白的脸色似要?融为一体。

另一人则衣饰矜贵,墨发以玉冠高束,澜青锦服虽无琳琅佩玉,但缎料繁琐,名贵难求。手执一把?风雅折扇,神?情飞扬。

面色清冷那人似在?隐忍不适,转身便要?走。

他?身后之人收了折扇,极力将他?按回座下,斥他?:“你?信不信你?现下走回去?会死在?半路?”

“左右是?破费,死了便死了,又关?你?何事?”

那老?郎中医术高明,一辈子不知?治了多少疑难杂症,在?燕京颇负盛名,因此性情也古怪难测。

听到有人敢在?他?跟前砸他?招牌,当即撂下笔,怫然不悦:“公子既这样说,那便速速离去?,免得死在?医馆,指我为庸医坏了我的口碑。”

“老?伯,医者仁心,话可不能这样说。”拿扇子的公子赔笑道。

郎中捋着胡须,冷哼一声:“那你?们究竟看是?不看,我可还有其他?病患要?看诊。”

“看看看,有病得治,您别听他?的,他?就是?舍不得兜里几个铜板。您快给?他?看看,近来天寒,他?本来身子就弱,不知?是?吃了哪家?黑心茶楼的点?心,更是?雪上加霜。若非我去?探望,他?怕是?要?被毒死在?床上。”

白衣男子冷着脸,听身旁之人在?滔滔不绝地替他?陈述病情,恨不得寻东西赌上他?的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

“二位先生怎也到燕京来了?”

凌玉枝听那人的声色,终于认出是?江庭书院的二位先生齐秋白与杜冠清,诧异之余,她出言率先问道。

那二人听及,皆是?回头一看。

纵使只有几面之缘,杜冠清也微微颔首,淡白的嘴唇微动:“幸会,书院出事后,我们便下山了。”

一夜之间,江庭书院发生了那般多的事,那些事虽与他?无关?,却又与他?相关?。他?只要?一闭眼,前尘旧事便如密雨般不留一丝缝隙洒满心间。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与其困于旧事不得解,不如放眼当下开心颜。

于是?他?辞去?讲学?先生一职,只带着几册随身的旧书,在?江水飘零之下,再一次来到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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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疾病缠身,这具孱弱的躯体似乎再也配不上昔年的豪言壮志。

故而这一次来燕京,是?对少年时那些鸿鹄之志的释然。

他?在?染墨坊靠作画为生,对燕京的人事浮沉置若罔闻。

至于齐秋白,他?家?世显赫,却偏偏向往自由随心,想做何事皆在?一念之间,家?中几次三番派人请他?回去?打?理家?业,他?左避右躲,偏是?不从?。

杜冠清在?燕京安顿,于画馆作画为生,他?便独自踏遍各处河山,偶尔也会回燕京探望老?友。

齐秋白摇着折扇,琅然一笑,目光落凌玉枝身上,“这朗朗世间,竟能与几位姑娘再次重逢,果真是?缘分。”

江潇潇不由自主便拉着凌玉枝的手。

芮娘也未回他?的话,虽说她在?书院也待得久,与齐秋白此人打?过许多次照面,但她依旧不大喜欢性情这般张扬之人。

凌玉轻拍拍江潇潇的手,对齐秋白的笑言淡然置之。

她与他?不熟,况且他?上次的言行举止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不算太好。因而她并?未搭理他?的寒暄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