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的邵贵妃空有美色,却蠢笨怯懦,她当年若是平安产子,扶持她的儿子登基,断断不会是如今这般分庭抗礼之局。
可先帝驾崩那晚,邵贵妃悲恸之下动了胎气,一尸两命。
“没用的东西。”
褚钰面色沉静不惊,眼尾却突然滚落下几颗泪珠。
身旁的宫女见状,急忙送上来锦帕。
她并?未接过,而是直接伸手拭泪,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若是本?宫自己?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幽幽话语一出,满宫上下跪了一片,皆是伏身磕头。
褚穆阳深深叹气,也只能一如既往安抚她,“这么多?年了,娘娘节哀。”
褚钰仰起?头,那滚烫的泪水被生?生?止住。
她当年,也是有一个孩子的,只可惜没见到一面就夭折了。
“是啊,这么多?年了……”
“不想了,由他?去罢,无?缘又怎是强求的来的。”
她眸中恢复寻常的幽暗,转露厉光,“还劳兄长费心,替本?宫找出那人。”
到底是谁想害她?
她手上沾的血多?了去了,想报仇也得?排得?到那人才是。
***
从昨夜起?,教坊司已被官差围了,平日里歌舞升平的去处如今无?一人敢踏入,一片清冷惨淡。
裴谙棠与温乐衍赶到时,教坊司中已然站着两位熟悉的人影。
正是太常寺卿娄源与刑部员外?郎刘达,此二人依附褚家,是在今晨三司协查的指令下来前就早已得?了褚穆阳的钧令,来教坊司盘查询问。
那名乐署丞被官差押着,不住大喊:“大人明查啊,昨夜为寿宴献舞的那十名舞姬都乃身份清白之人,坊中册籍下官已呈给二位大人看了,下官实在不敢欺瞒啊。”
娄源满心生?烦,随即眉眼一横,拂袖摆手:“统统拿下,带回去审。”
官差正得?令要把人押走,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微斥声。
“且慢。”裴谙棠一袭绯色官服,身形秀颀,通身透着一股周正的威仪。
娄源被人打断威风,脸上旋即浮出几丝不满之意,正负手转身,皱眉看着他?。
裴谙棠走上前,他?的官职比娄源低上一级,因此微微拱手见礼,话语却清冷如水:“娄大人,不知何时太常寺竟也可以随意拿人了?”
娄源冷声一哼,满眼屑然,显然是不将他?放在眼里:“这教坊司本?就隶属我?部与礼部,如今其中混入刺客,本?官定是要详查。”
“话虽如此,太常寺依旧无?权拿人。”
裴谙棠与他?对立,不退却一丝。
乐署丞那些人既拿了册籍与他?们看,想必是真?不知此事,此案绝非如此简单。娄源这些人说是查案,却问都不问就将人抓回去,到时一顿屈打,又岂能查得?清案子。
“裴谙棠,你?想做什么?你?敢阻本?官行事!”娄源自知无?理,但自持官高一级,也不怕他?,依旧指着他?怒斥。
温乐衍折了折官袍被风吹皱的一角,悠悠走上去,他?与娄源平级,也用不着对这老东西客气。
“娄大人是做官做糊涂了?这拿人审讯之职,在这京中唯有三法司、明开府与陛下近卫有职权,你?太常寺纵使有协查之职,也断断不能随意拿人。”
娄源面色一抽,神色闪烁,喉结也不住地滚动。
只因到这温乐衍这里,他?便不能用官身压人,这下一t?时哑言,似乎不知如何辩驳。
温乐衍见他?畏首缩尾,话音一转,又看向站在旁边退缩不敢言语之人,高声问:“刘大人,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刘达心中一惊,实则没料到温乐衍也会来,只能汗颜道:“下官……下官奉命……”
温乐衍斜睨他?一眼,冷冷打断他?,“你?奉的是谁的命?本?官尚且才接到圣旨,你?怎的比圣旨还快一步?此前我?刑部可并?未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