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意暗咬牙,望着钱五。
就算他与钱平是血浓于水的骨肉同胞,但钱平为利多次算计亲兄长,惹出事端来才想到拉他出来顶罪,可?曾有把?他视为兄长半分。
而钱五却为了这一丝不被?人放在心上淡漠的亲情,选择代替钱平去死。
谢临意不懂,也无法与钱五感同身受。
他问:“钱五,此事本与你毫无瓜葛,钱平此举,从未把?你当成过?兄长,你为何要为他付出这般多,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我与他虽为双生?子,但出生?时?我便体弱,人人都说我即便是命大活下来,也会因天生?不足而体弱多病,因此我母亲更偏爱他。后来流亡途中颠沛流离,郎中说我因天生?带病再加积劳成疾,也断活不过?十年。加之这么?多年,我母亲每次入我梦,都是责怪我没有护好他,她双目流着血泪,朝我哭喊、嘶吼、满心怨恨……”
“我救他一命,来日在九泉之下见到母亲,望她莫要再埋怨我,莫要再埋怨我……”
他手脚上的镣铐已?解,但光影射下的那团阴浓依旧打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他踉跄的身影与周遭的沉暗融为一体。
霍昭得了旨意协助大理寺办案,此时?紧跟在谢临意身边。
皇帝御前亲卫插手的案子,便说明无论查到何人,在抓捕与提审旨意未下来之前,他们都有权直接扣押。
谢临意目光沉暗:“霍指挥使,你我即刻带人去荀府,提审荀颜。”
人如飞絮(四)
此时已入夜, 天光晦暗,无声中起了细密秋雨。
秋雨送寒,为这深秋之夜更覆上了几分?凉意。
佩刀的官差行?色匆匆, 借着夜色把户部尚书府围得严不留隙。
荀府的老管家听到一阵急烈的敲门声, 披着寒衣开了?门,“谁啊,来了?。”
府门一打开,刀锋寒光刺眼,老管家?吓得跌坐在地:“你、你们放肆,此乃户部尚书府,何人敢造次?”
“大理寺与宵阳司办案。”谢临意居高?临下, 冷笑道, “请荀尚书问些话。”
他眉眼微微向前?一扫,身后的人即刻涌进去。
老管家?振臂高?呼, 阻拦道:“即便是大理寺与宵阳司的人也不能如此无法无天!我们老爷乃是户部尚书,你们带兵私闯官宅,可有搜捕令?”
谢临意不欲与他废话, 剑身一出,抵在来人脖颈上?, “搜捕令倒是没有, 有一道圣旨可要念给?你听听?”
老管家?立刻噤声, 不敢多说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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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颜在哪?”
“老爷……老爷在书房。”
霍昭带领宵阳司将府上?前?后院落每一条通路围堵。
谢临意则带人直奔书房, 书房里?面未见灯影, 却大门紧闭,几人一齐竟推不开。
他对那管家?递了?个眼神, 管家?立刻微缩着身子上?前?,低声唤了?几句:“老爷, 老爷?”
随后摸头生疑:“奇怪了?,老爷分?明是在书房,难道这般早便在书房歇下了??”
一阵冷风灌来,雨点打落在人身上?,萧瑟的寒意令人蜷缩几分?。
谢临意突然皱眉,这阵风中竟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上?过战场,对血腥之气自然是比常人敏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察觉一丝微妙,幽深的瞳仁闪动,沉声道:“把门撞开。”
几声沉重的撞击声后,书房的门终于?被撞开。
进门后,周遭阴冷弥漫,一片黑暗。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连寻常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有人拿出火折子点上?烛台,房间顿时明亮。
与此同时,只见书案前?侧趴着一人。
走进一看,那人心?口插着一把刀,血水从伤口流出浸湿了?桌案上?的书册,砚台中的鲜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