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男子尾骨被摔得如碎裂般的疼痛,他?趔趄爬起,见那人身手不凡,咽了咽唾沫,咬牙忍下:“阁下误会?了,我今日前来是接家妻回家,似乎并未有何处冒犯到阁下罢?”
“你?的妻?”
裴谙棠看了一眼贺菡真。
贺菡真哐当一声放下棍子,猛的摇头:“不是,我与他?并无?任何瓜葛。”
“我姐姐与他?没?关系!”
凌玉枝寻着这道清澈之声望去,正是早上那位食铺里的少年。
“他?的家人已把她与这小杂种一并卖给我家了,谁料她趁机一路逃到燕京,我苦寻几个月,才在?这处寻到她。如今带她回去,这有何不妥?”
大晏明禁买卖人口,就算是家中亲戚子女?也不能强行略卖,违者杖责五十起。
律法便及,可无?奈有人暗中阳奉阴违,这略卖人口之举在?清贫之人家中依旧屡见不鲜。
“我乃淮州陆家,谁敢与我作?对?”
这人许是淮州哪方家财万贯的富商之子,在?乡里定是欺男霸女?、恃强凌弱,以至于到了这燕京城,还以为自己算得上号人物。
“淮州陆家?”裴谙棠将这四个字轻飘飘摘出,淡淡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你?强行略卖人口,按律杖五十,先带走好生查查。”
梁延春不知何时已悄悄退出去,带着一队明开府的差役前来。
差役遵令死死抓住那人,将人拖着走。
蓝衣男子这才害怕起来,放声哭喊求饶。
待人走远,裴谙棠走到凌玉枝身前,见她只是衣裙之上沾到一丝水渍,才心?间?一松,“阿枝,你?无?事罢?”
凌玉枝抿嘴摇头:“你?们有线索了?”
他?浅浅笑道:“差不多?了,若大理?寺那边一切顺利,今日午后便会?有消息。”
贺菡真在?一旁察言观色,即刻便知裴谙棠乃是官身。
上前深深一礼道谢:“多?谢大人出手相助。”
“姑娘不必多?礼,那人方才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裴谙棠问。
贺菡真再次思及往事,鼻尖一阵酸涩,眼中噙着眼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与弟弟家在?淮州,半年前,父母染了时疫离世,临终前把我们托付给大伯一家照顾。那陆家是当地有名的富商,陆丰好色之徒,几次三番强迫于我,我亦不从,可大伯与大伯母看重他?家的钱财,暗中把我们姐弟二人卖去陆家。”
她越说?越哽咽,最后滴滴泪光落到衣襟上。
“他?要纳我为妾,我趁那夜他?酒醉打伤了他?,带着父母留给我们的一些盘缠,与弟弟一路上京。恰好这间?铺子的阿婆年迈,急着低价转卖出去,我们便买下,做些小本生意安然度日。可今日,他?不知为何,竟寻了过来。”
裴谙棠听及,话语沉重:“姑娘放心?,此处是燕京,若有人因?旧事再扰你?们二人,可去明开府报官。”
明开府虽不插手命案,但这种小事还是管得了的。
“多?谢。”
裴谙棠还有事务在?身,不得不回一趟衙门,虽几步之遥,他?还是难免不太安心?,欲言又止的看着凌玉枝。
“方才你?若不来,我也一样是要闹大到官府去。”凌玉枝陪着走到外面,安抚着他?的心?,“方才谢谢你?,但是,请你?要相信我,我可以自己解决许多?事,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你?尽管去做你?的事罢。”
她想要的是各自独立,相互信任、相信对方足够强大。以至于想起彼此时是舒心?与安稳,而不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好。”裴谙棠与她对视一眼,深深一笑。
他?相信,她如此聪颖机智,定能趋避祸端,百福具臻。
凌玉枝再次走进去时,贺菡真拉过她,说?什么也要留她吃饭。
“姑娘如此大义无?畏,那壶茶,真真是泼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