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眉努眼,衣角被揉皱紧攥在?手指间,面色平淡道?:“燕京的?酒楼与我们这带的?比不得,想必是生意极好的?,阿枝你想去吗?”

“我有这个想法。”凌玉枝话语微顿,继而?缓缓拉起她的?手,飞扬的?神情立即凝厉下?来,忽地正容亢色,“可是你呢,你想去吗?”

江潇潇轻眨着眼:“我与你不同啊,阿枝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的?洒脱和乐观,你可以不顾一切做你想做的?事。可是……我觉得我不是个有用的?人,我也不会做什么,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再?也不会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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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睫毛轻颤,眉心?微拧,凌玉枝伸手碰了碰她的?面颊,心?中也跟着波澜起伏。

她知?道?江潇潇从前日子过得艰难,虽生性也开朗热情,但心?中却总有些?难以掩盖的?自卑。她从来都未曾注意到自己在?熠熠发光,总是借身边夺目的?人和事来衬托自己的?暗淡渺小?。

“你个傻瓜,说什么呢?”

她轻点着江潇潇的?额间,悠然笑道?,“人活在?世上,漫长一辈子,总会找到自己的?价值。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别人t?的?亲人和朋友,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去取悦自己还能取悦谁呢?永远别看轻自己,世事茫茫,岂能看清明日的?预兆。”

明日尚且不可料,何必悲戚在?今朝。

凌玉枝把信放回封中,与江潇潇一同提笔回了一封,信上简单问候闲谈了一番,对于芮娘提及的?那桩事,她们并未准确应下?或是回绝。

与信一并还稍了一罐藕粉与一大包刚摘下?来还未炒熟的?板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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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微凉萧瑟,阑风长雨秋纷纷,绵绵密雨给天地挂上一层朦胧的?帘幕。

凌玉枝换上一件淡青色长摆开衫罗裙,提着一个漆木食盒去找了裴谙棠,食盒里?装着三小?碟热腾腾的?饭菜。

裴谙棠本想去找她,来到铺子后只见门房紧闭,便猜凌玉枝定是先?去家里?等他了,心?中想着,脚下?步子也愈发加快。

进了院门收了伞,伞上纷扬的?雨水掸落而?下?,却沾湿他沧浪青的?衣袍一角。

他见屋内掌起了明黄幽微的?灯火,天地风雨正苍苍,让他不禁起了一丝流绪微梦。

去岁的?秋夜,他一人独坐,晚窗又听萧萧雨,一点昏灯相?对愁。

今夕的?秋夜,烛光盈盈,但有人为他掌起灯,留着一方温暖之处等着他。

那点点阑珊灯火,从前他畏惧又奢求,如今是他心?头?最难舍去的?贪恋与热爱。

他所想之事他要用他这一生去敬爱她。

如今,他终于能推开门,清朗含笑地叫上一句:“阿枝,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