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攘,皆为利往,且他表兄施定仁也是替人办事?,若背后之人真想杀他,施定仁又如何保得住他?

牢房里阴暗潮湿,到处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此起彼伏的嘶喊和鞭子抽到血肉上发出的皮开肉绽声听着令人胆战心惊。

若非被人架着,高希便要瘫坐倒地,他道:“大人,若是我说?了?,能否免了?我的死罪,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外引人进去,从未参与楼里的事?,还有……能否派人看?护好我?”

“那倒要看?看?你说?了?多少,知道些多少了?。”谢临意冷漠揶揄道。

高希一闭眼,咬牙狠狠道:“是泰和钱庄的东家施定仁,是他把我安置在丰源当?铺,百花楼和通道,也是他雇人挖的。”

泰和钱庄。

谢临意与温乐衍听闻面色一凛。

燕京满地皆是富贵人家开的钱庄,是以多数钱庄都不起眼,但这泰和钱庄却一直名声在外,是因背后的主家乃是褚家九老爷褚华洋。

主家名下私产多,一般都不会亲自过问府上产业,而是另请东家打理?管事?,东家虽代?主家掌管产业,但也不可能不经允许背着主家肆意妄为。

施定仁是泰和钱庄的东家,又以钱庄的名义雇人挖暗道修暗楼。泰和钱庄又是褚华洋府上的私产,那施定仁做事?定然和褚华洋脱不了?干系。

且褚家家业庞大又权势滔天,绝对是有那个胆子与钱财敢做出这种事?。

谢临意双拳紧扣,眼中一丝冷峻t?涌起,果然又与这帮乱臣贼子脱不了?干系。

“我、我都说?了?,都是施定仁叫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杀人,也没犯法。”

谢临意只冷冷扫了?一眼,便转身疾步走出监牢,朝看?守的狱卒留下一句,“看?好他,未有本部之人陪同,任何人不得独自提审,尤其是刑部派来的人。”

逢此大案,朝中沸腾,皇帝虽依例下旨命三司共查此案,但主要还是令大理?寺主办,其他两司协同。

只因都察院与刑部人心杂乱、各存异心。

都察院上有两位都御史年老体迈,只求安逸而立,下有黄玄德几人游移不定、首鼠两端。

刑部虽有温乐衍,但上头始终有个尚书赵远山挟制,此人依附褚党,朝中人尽皆知。

而大理?寺卿张惇不同流俗、刚正不阿,两位少卿都乃其门生弟子,也乃端正廉明之人。

再往下身便是身为寺丞的谢临意,一部堂官皆持清正之心,是以三司中唯有大理?寺深得皇帝傅长?麟的信任。

半个时辰前。

褚华洋乘轿撵来到褚穆阳府上时,听闻褚穆阳还在宫中未曾出来,便又急忙赶入宫去见褚太后。

慈宁宫的内侍万英从正殿出来,阴沉的笑?意僵在脸上,微微躬着身子尖柔道:“太后午睡还未起,九爷不若随奴婢到偏殿稍坐片刻?”

说?罢,便抬手引来一群低眉顺眼的宫女要把人往偏殿引。

褚华洋早已急得满背沁出薄汗,身侧蜷缩的手指不经意间颤动,他哪里还等得住。

一贯倨傲的他朝万英恭敬地行?了?个礼,一张老脸堆满了?笑?:“劳万公公再通报一声,我确实?是有急事?要见太后,此番真乃一刻也等不得了?。”

褚家如今虽依靠褚穆阳与褚钰,一大家子权势滔天,同气连枝,但终归有远近亲疏之分。

褚穆阳与褚钰乃褚老太爷褚翃宠幸的一名歌伎所生,生母位卑,又因病早逝,兄妹两幼年时过的凄苦无依。

而褚华洋的生母乃褚翃的正妻吴氏,自幼备受器重?与宠爱,自小高傲顽劣,一贯不把那些那些庶出的姊妹兄长?放在眼中。

可谁曾想褚钰有朝一日会得先?帝青睐,坐上那世间女子梦寐以求的凤位,连带着褚家一家子青云直上,安享荣华富贵。

但褚翃六子三女虽是手足,可终归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