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的一霎,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雪琼心中越发讶异,抬脚便走了进去。

桌上的香炉燃烧着,升起袅袅白烟,地上的火盆烧的正旺,还在噼里啪啦的发出阵阵细微声响,似乎正在等待着他们的主人归来。

整个寝殿干净的一尘不染,雪琼走过去,开始一件一件的抚摸那些精致奢靡的器物,只觉得十分熟稔。

细细打量过寝殿,他又去了旁边的耳房。

耳房里的布置相较于寝殿简单了许多,只是摆放着固有的几件家具,唯有桌上的一样东西引起了雪琼的注意。

靠着墙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小窝,里面塞着棉花,似乎曾经住过什么小动物。

雪琼走过去轻轻的摸了摸那团柔软的棉花,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

他有些急切开始试图从脑海里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可他寻觅了许久,除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之外,他还是什么都没能想起来。

雪琼无奈叹了口气,颇有些颓然的离开耳房重新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地上还是白茫茫一片,而他方才留下的脚印却是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整座院子被施了术法,永远都维持着施术人想要留下的模样吧。

不用想也知道,那个施下法术的人只会是余烬。

可余烬却始终不愿意同他说起任何过去的事,想到这里,雪琼整个人都有些惆怅。

这些时日他已然将整个魔宫转了好几遍,却仍是没有任何恢复记忆的迹象。

如此故地重游都不能让他想起来,他真的......还能找回那些记忆吗?

不过站了片刻,雪琼便有些冷的站不住了,他搓了搓冻僵的手,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寝殿,还是决定先离开再说。

他快步向着大门走去,却在经过院内那棵不知名的枯树时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心口突兀的有些难受,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头顶被积雪覆盖着的枯枝。

脸上紧接着划过一丝痒意,雪琼茫然的抬手碰了碰,却是摸到了些许湿意。

他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开始有些模糊。

他这是......哭了吗?

鬼使神差的,雪琼在树下蹲了下来,顺从心里的声音摸了摸积雪覆盖的地面。

指尖是冰凉的触感,他的心口突然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

来不及多想,他的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很快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快来人!来人!出事儿了!”

“别看了......把它埋了吧......”

“奴才明日再去买一只可好?”

“奴去求君上抓凶手,我们给兔子报仇好不好?”

......

破碎的画面渐渐组成一副连续的场景,雪琼顺着那些画面缓缓看了过去。

一样的院落,一样的枯树,只有天色是不一样的黑夜。

跌落在地的灯笼,树下的白衣少年,还有一个看不清模样正跪坐在一旁哭泣身影。

雪琼顺着白衣少年所看的方向抬头望去,看到了挂在树梢的一团模糊黑影。

惊惧恐慌的尖叫,粘稠冰凉的血液,血肉模糊的残躯

雪琼倏然从噩梦中惊醒,捂着狂跳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许久他才恍然回神听到耳边传来的关切安抚,是余烬的声音。

“雪琼,雪琼,别怕,没事了,没事了.......”余烬颤抖着抱紧怀中瑟瑟发抖的少年,声音中是难掩的慌乱。

天知道他看到躺在雪地中的少年时是何感受,就好像一切都瞬间回到了三百年前,那些蚀骨疼痛甚至比当初来的还要汹涌。

让他痛不欲生,如坠地狱。

顾不得余烬早已超过了一步距离,甚至是亲密抱着自己的,雪琼只是红着眼睛看向余烬,急切的哑声发问:“余烬,我是不是在那里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