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微微皱起眉头道:“老爷,方才这一通好闹,到底是何事?”
何谦可算找着了能倾诉的人:“你道我遇见了谁,佟氏那个小贱人!她竟敢不认我,大庭广众之下给我闹了个没脸!”
王氏不动声色:“哦?难道她不想回来么?”
“何曾想过要回来,怕是与个奸夫正乐得逍遥!夫人来得正好,务必多派些人手,寻了这贱人的落脚点,将她绑了回来。”
王氏先是应了,又惊道:“如今我们手中却是没有她的身契,要说她是我们何家的妾室,口说也无凭,天子脚下,不好胡乱抓人。若被她反咬一口,只说逼良为妾,让人参上一本也难以消受。”
何谦这关头当然不敢再惹事,但想着更气,重重一拍桌案:“说来也是奇事,到了安阳老家,我也曾想去衙门补上一份文书,日后寻着这贱人也好惩办,谁知却说已有人拿了我的名贴私章前去放了这贱人良籍,将底契都给销了。真不知她如何有这能耐!”
王氏眉头一跳,心中已有了几分数目,却是不说。
何谦这一番发作声响极大,被抱在乳娘手中的幼女便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王氏心疼的从乳娘手中接过,一边轻拍,一边哄着。
何谦悻悻的收了声,心中想着各种暗恨难消。
等到了夜间,小女儿又有些发热,王氏自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何谦一人独眠,寻思着明了不行,暗里也要找人去绑了这佟小贱人来才好。
正想着,就听得窗子支开的声音,不由怒道:“大冬天,开什么窗?要冻死我么?!”
骂了一句也不见人关窗,心中道王家人也太不把他这姑爷放在眼里了,连带着下人也敢把他的话当耳边风,霍然坐了起来,就要发作。
就见映着窗外的雪光,床边立着个黑影,他一脚踩在床沿,微俯下/身,将手横支在膝上。看不清面目,只有一种沉沉的威压。
何谦一惊,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见那人拔出长剑缓缓比画了两下,剑身泛出一片湛蓝寒光。何谦心头也随之一寒:“你,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那人语带了笑意:“没甚么,半夜无眠,想来与何大人倾谈一二。”
“不过么,我这个人有个心悸的毛病,若是何大人声音太大,让我受了惊,手上的剑指不定就伤到了人。”
说着剑尖在空中画了个半圆,虽然看不清,但何谦也感觉到他的那种漫不经心,不由得更加提心掉胆起来:“有话好说,我定不会大声,你先将剑收起来为好。”
对方却不理会,只慢慢回忆道:“何大人如今住在岳丈府上,真远不如景州的园子来得舒坦,说起来,当年何大人为了让那李姓商人乖乖的把园子献上,种种手段也没少使,如今一朝毁于战火,真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