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在裴大人的治理之下,今后这样的悲剧不会再发生。
等将后勤的事情安排妥当后,谢邈又马不停蹄地带着裴大人的信去找江舟。
江舟等人正在为了究竟是要乘胜追击还是穷寇莫追而争论不休,有人建议点到为止,毕竟他们的军备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他们自己也不好受。可阿尔普等一批激进人士却一直主张回击,而且是要立马回击,趁他病才能要他命,否则等到胡人缓起来,岂不是又要重新打?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给打怕了、打服了,才能消停个几年。甚至阿尔普还在大言不惭地表示,要将这数万胡人全都留在燕山,全部歼灭!
江舟都要佩服他一句好志气了,就是说话似乎不过脑子,总爱说一些大话。眼见他们吵得没完没了,江舟根本不想搭理。等看到谢邈在外头探头时,他才终于有了喘息的借口。
江舟迅速看完了裴杼的信。裴杼在领兵作战这件事上给予了他最大的自由,全凭江舟的意思调兵遣将。不是裴杼不想管,而是他对领兵作战这件事情不擅长。与其自己瞎指挥,还不如让懂行的人全权掌控。
裴杼这回说的是尸体的处理。大战之后若是处理不当极容易产生瘟疫,古道口关外又有那么多尸体,若是曝尸荒野,夏天一到,气味难闻不说也容易滋生细菌。到时候雨水一冲刷,这些个东西飘到河里,下游便彻底遭殃了。
因而裴杼建议火化,只要确定身份即刻火化。
想要确定这些汉人的身份也容易,还有三千汉人逃了出来,如今陆陆续续回到古道口关。江舟也没拦着不让他们进来,反而好好招待他们,像是在补偿他们这些年吃过的苦。对于这些早年间的俘虏,他跟裴杼一样心中有愧。
但有这些人在,便可以轻松辨明死者的身份。认出来之后直接火化,有什么补偿日后直接发放给其家人即可。
至于另一件,江舟倒是开始紧张起来,裴杼本来准备为他请功,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还过来写信询问他的意见。
江舟能有什么意见?他当然不可能让裴杼将自己的事情上报给齐霆,哪怕只是个化名,他也不敢赌。自己这个“已死”之人只能暂时隐名埋名,想要“活”,唯有一条路,那便是造反。
江舟更拿捏不准的是裴杼为什么会犹豫。是他看出了自己不慕名利的心思,还是已经怀疑他的来路?裴杼有时候傻乎乎,但那更像是一种大智若愚,江舟压根就不敢小觑他。好在事情并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这层窗户纸没有被捅破,他就还是幽州的江铁牛。
江舟提笔,写下了几句大白话。他不想请功,因为请了功说不定就会被上面的人盯上,哪怕不会被针对,可万一齐霆兴致一上来,将他调去京城或是西北,幽州岂不就少了一员大将?
至于封赏,另有一批人更为需要,实在不行,主帅推给还被关着的邓祥杰都可以,反正也没人会来幽州查问具体情况,想怎么编怎么编。事已至此,江舟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相信裴杼能明白他的意思。
裴杼收到回信后,的确明白了江舟的意图,只是心中诧也异非常。铁牛先生依旧高风亮节,依旧不愿意入朝为官。其实王师爷也是一样的,华老爷子也不太喜欢朝廷,沈璎么……不好说,毕竟她是女眷,很少表露对朝廷的看法。
正好沈璎来永宁县办事儿,裴杼便拉着嘀咕起了这件事。
他这阵子憋在心里实在是憋坏了,正好有个可以信任的人能够一同筹谋筹谋,裴杼跟沈璎拉进了点距离,神神秘秘地分享起来:“你说,铁牛先生跟王师爷的来路是不是非比寻常?”
沈璎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应当不至于吧,王师爷不过是读了几年的书,手段也就仅限于管理衙门而已,最多就是个管家,太过寻常了;至于铁牛先生,他这种性子在朝堂上应该是混不下去的,能有什么大来路?或许是他们几人经历得多了,才让大人产生这种错觉。”
沈璎说话时眼神一直盯着裴杼,格外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