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雅恒上前又付了双倍车费,麻烦司机折回山下。

“我这有固定路线的。”司机拒绝道。

孙雅恒心烦的打开钱夹,加了二百,“麻烦您了,老师傅。”

山下路口的站牌近在眼前。

林丧抱歉望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孙雅恒:“谢谢你,今天……挺开心的。”

孙雅恒咬着烟,“啧。”他拿下香烟,一脸颓态的问,“真不和我走?”他看着死犟不开口的林丧,手腕抬起又放下,最终揉了揉林丧的头顶,发丝细软,像还在喝奶的宝宝。

“行嘛,你也就是一巨婴了。”孙雅恒把钱夹剩下的钱塞给林丧,“打车回吧,我把摩托拖回去,到家了call我,你知道我号码吧,工作私人同一个。”

车停了,林丧捏着钱,不忘补上:“钱明天还你。”

“快走吧。”孙雅恒挥手,看林丧真转身就走了,他又不痛快了,冲着那背影喊道,“明天别鸽我,就当陪我一天!”

站牌下,林丧似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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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恋爱太心酸了。

尤其是支出和收入不成正比的时候。

数着空空如也的钱袋,孙雅恒回到家。

他发觉除开年龄,林丧永远把自己放在了需要被照顾的位置,当说出“丧失社会能力”那刻,对方回避的视线,让他有些懂了,林丧其实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废人,不存在失不失去,他原本就没有。

妄想摆脱提线的木偶,丢弃了线的支撑,恐怕活下去都做不到吧。

孙雅恒扫了眼脚下歪了一块的门垫。

考虑到上下左右都无人居住的情况,他趴在墙边,从狭窄的缝隙看到邮箱后面抹掉的灰尘,下楼到平台拐角的杂物堆里捡出一根细铁棍。

在他弯腰时,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完全没想过掩藏自己的存在,脚步声直直奔他而来。

孙雅恒的动作顿住了,也就几秒钟,还未来得及转身,他的脖子被短绳勒住,跟着向后的力道倒地,抓着身后那人的手,只扣破了手套上一层皮子。

郑少瑜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眼睛仿佛是烧起的一簇蓝色火焰,在光线不充足的楼道里,幽亮瘆人。

如果说两个月以前,他就在计划搞死这个人了呢?

光光觊觎林丧这条理由是不够的,他的愤怒还差一点,在公司的大厅,他挡着怀里的傻东西,记下了孙雅恒的工作牌,失业不足以恐吓侵犯他人家庭的歹徒,他要他死,下辈子做个知进退的聪明人。

倒地的姿势让孙雅恒手脚使不上力,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没认出带了口罩的郑少瑜,只从露出的眉眼形状判断出这个人长得不错,他摸起刚刚落在地上的铁棍,用尽力气,扎向那人的眼睛。

郑少瑜本能的避了一下,棍子尖头的铁片贴着他的眼睑擦过,在颧骨上面割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

孙雅恒趁那人松了力气,挣脱短绳,咳嗽着爬起来一边摸手机报警一边向楼下跑。

他转了两个楼层,被后追赶上来的人扑倒,肩膀磕上落灰的酒箱,发出咚的震响。

还未拨号的手机从手中滑落,男子的黑色运动鞋将手机踢到墙角,他眼前一黑,脊椎被手肘重击了一下。

晕头转向的被人翻了过来,孙雅恒费力的想睁大双眼,“谁……”

郑少瑜摘了口罩,掏出随身的匕首。

孙雅恒这回可睁开眼了,他恍惚的看着郑少瑜,仿佛在思考他是谁,什么时候得罪的仇家,而后荒诞的哈哈笑了起来,抬起无力的手指点着郑少瑜,沙哑的快要断气似的哈哈道:“婊……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郑少瑜用袖子蹭下脸上滑落的血,对着孙雅恒举起刀子。

整栋楼都没有人,整栋楼都是孙雅恒用来缅怀过去的回忆,他把所有的出版收入和稿费扔进了这片空洞的住所,扣去沉旧往事,现在当真只剩下他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