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回过头来问白缘山:“爸爸,他们为什么都叫你白先生?”

小孩子总是喜欢问为什么,但黎容绝不是这一类的孩子,白缘山自然也不是一个愿意应付十万个为什么的父亲。他慢慢儿地颠着马,习惯性抬起下巴打量一下前方的路,随口反问:“你觉得应该叫什么?”

黎容继续问:“那为什么我要叫你爸爸?”

白缘山的手臂从两边把黎容紧紧卡在怀里,跑起来的风吹散了黎容留在帽檐外边儿的一些碎发,他听见白缘山的声音:“不是你想叫的吗?”

才不是,是你让我叫我才叫的。

黎容瘪瘪嘴,又笑起来,有点掩藏不住的兴奋:“再跑快一点儿,我不怕!”反正白缘山的意思是因为他,不是因为白太太。黎容才不在乎事实真相,他更在乎白缘山说的话。

但黎容总会明白,不管他跟白缘山再亲,白缘山都只是他的继父,他们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而不管他怎么无视白太太,都无法改变白太太才是他亲生母亲的事实。黎容不喜欢再有人问他,为什么他的爸爸姓白,他却姓黎,连白太太都能冠上夫姓被人称一声白太太,而他永远只是黎容,连应一声“白少”都显心虚。

黎容自己都不知道在签字的那一刻转过了多少心思,才会签下白黎容三个字。

那个服务生只知道他是白缘山的儿子,却不知道他根本不和白缘山一个姓,理所当然地喊他白少。他在签字的那一刻,竟然有些无法面对这样的理所当然,鬼使神差的,像被一个多年未圆的执念击中。

之后黎容吃得心不在焉,全便宜了李可,偏偏还戳他的痛点:“你什么时候改姓白了?”

黎容一脸面无表情:“我爸爸姓白,我是跟我妈妈姓的。”这么些年过去,他还是长进了,不会再被这样一个问题弄得手足无措。

李可已经自行分析起来:“怪不得你不预约就敢来,原来你爸跟这里老板认识啊!你开始还装得挺像,吓唬我呢,嘿,我还真信了。你行啊,能唬住我的人可没几个,原来你是个芝麻馅儿的包子!”

黎容没说话,往他碗里夹各式菜点,心不在焉地想堵住他的嘴。

所幸他并不知道他那张签了名儿的单子已经被传到了白缘山那里,不然别说吃早餐,估计连坐都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