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

屠苏旻飞目光焦灼地望向堂屋,声音低沉:“祖父的现状,能支撑十日吗?!”

“难道我现在就带着你,当街拦截那位能治愈祖父的大夫回来吗?!”

两兄弟红着双眼,彼此怒目相向,那四五分相似的脸上,弥漫着无法向他人诉说的愤懑气息。

老祖父卧病在床,他们的心情比任何人都更加急切。

屠苏旻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紧紧握住拳头,一次次深呼吸,犹如困兽般在原地打转,最终咬牙切齿地说:“我明白有一个人或许能够救祖父,我要去向他求助。”

屠苏博微眯着双眼问:“谁?”

“程晏赫。”屠苏旻飞气息粗重地说。

屠苏博挑了挑眉梢。

屠苏旻飞拼命地吸气:“我在县城里打探到的消息,程晏赫在三天前刚抵达房陵大营,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位御医。”

这段时间,无论是县城的医馆,镇上的药房,甚至是附近村子里有些名气的乡村医生,他们但凡能找到的都请了个遍,但效果都不理想。

他们不愿意相信老祖父的病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医生的医术上。

然而,御医与这些乡野医生不同。

御医乃是皇宫中的神医,医术自然远在这些乡野医生之上。若是能够请到御医回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带着御医的程晏赫与屠苏家有着深仇大恨。

这份仇恨还与屠苏博有着直接的关系。

屠苏旻飞显然对这段往事也有所了解,但此刻他已顾不上那么多。

他快速地说:“你在家中照看,我这就去求程晏赫,尽可能让他答应让御医随我回家一趟。你……”

“去了也是白费力气。”屠苏博眼中闪过一丝焦躁,语气生硬地说,“我打折了他儿子的腿,你去只会遭受羞辱。”

“这灾祸,岂不是你自作自受?”

屠苏旻飞怒火中烧,牙龈咬得咯咯作响:“若是你当年少些令人憎恶、惹人厌弃的荒唐行径,如今又怎会陷入绝境?”

屠苏博心中明白,屠苏旻飞的话句句戳中要害,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暇他顾。

无论是为了屠苏家族的荣耀,还是出于晚辈的拳拳之心,他们都不愿看到老祖父遭遇不幸。

“决定了,我即刻启程前往房陵大营,你在家中静候佳音。”

屠苏旻飞急匆匆地准备离去,肩头却突然被一只坚定的手紧紧按住。

屠苏博面无表情地一把将他推开,语气冷冽如冰:“在家守候,此行由我去。”

“你亲自去?”

“屠苏博,你莫非失去了理智?!”

屠苏旻飞疾步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声音从牙缝中艰难逼出,几近崩溃:“你当年将程宽打得如一条濒死的狗,躺在街头,程晏赫因此几乎手持利刃,闯入家门,欲取你性命!”

“你现在前往,岂不是自寻死路?!”

想当年,屠苏家族权势滔天,与程家关系尚算和善。

然而,一切皆因屠苏博而毁。

他差点将程晏赫之子置于死地。

虽然因此结下了一门仇家,引来了无数风波和非议,但那时的屠苏博,身为家族中尊贵无比的世子,程晏赫即使心怀怨恨,也只能咬牙忍气。

然而,时过境迁。

现在的屠苏博,是一个被贬至此的罪人,而程晏赫,却是朝廷新任命的定北大将军。

屠苏博此去,无疑是羊入虎口。

屠苏旻飞不敢声张,只是紧紧拽住屠苏博不放。

屠苏博低头审视着自己被拉扯得变形的袖子,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死吗?”

多年的争斗与算计,为何到了此刻,你却不愿看到我死去?

屠苏旻飞怒火中烧,额际汗珠滚滚而下:“我巴不得你早日命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