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我讲话十分小心谨慎,可耐不住性子天真单纯。
撒一个谎,要用很多个谎来填,谎谎紧密相扣才能让人找不出漏洞。
没有这缜密的心思,马脚便全都露了出来。
如果不是盛怀安让侍卫拿着方如野那古怪的包袱过来,我能问出更多东西。
「将军说,让您好好学习这里面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回去了,全都给忘了,那您爹娘的竹笋炒肉保管您吃个够。」
那包袱一如初见,装得满满当当,在我一环接一环的问题下,方如野虽紧张得直冒汗,到底撑着没哭。
可在见到这个包袱又听见侍卫的话后,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呜呜呜你们夫妻两个都欺负我呜呜呜呜……」
8
方如野哭得突然,让我慌了手脚,下意识帮她擦眼泪。
这一擦,反而让原本还有些害怕我的人不害怕了,她抱着我哭。
我全身僵硬不敢动。
方如野这一哭,拉近了我与她的关系,接下来的日子,她总从晴院跑出来找我,我自然是好生接待她。
方如野,是个很好的姑娘,和她在一块玩乐,我很开心。
方如野,是个善良但天真过了头的姑娘。
我待她好,她对我的戒心便一低再低,没有盛怀安的干预,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经常说出口了,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
每每说漏嘴,她便提起一点戒备之心,可往往坚持不了多久,又会被我套得说漏嘴。
方如野捂着嘴一脸懊恼,完全不知我内心起了多大的波浪。
方如野,不是我朝人,亦不来自境外。
我从她口中,七七八八拼凑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是一个我从未见闻过的世界。
最可怕的,是盛怀安那些我看不懂的行为,在方如野口中的世界,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包括他死活不肯圆房一事不是他有心上人,也不是他不喜我,真的就如他新婚夜所说的那般,是因为我年纪小。
我朝女子,十五及笄,若到十七还未成婚,那便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能被街坊从街头笑到街尾,连带家人蒙羞。
可方如野口中,十六七岁的女子还是个花骨朵,谁要是不长眼采摘了去,会被那些女子的父母亲人往死里打。
知道的太多,我心难安。
这段时日,我不想见到方如野和盛怀安中的任何一人。
可避开方如野容易,避开盛怀安却难。
连续三四日,我没在夜里合过眼,等到枕边人呼吸平稳,我便缩到最里边,背靠着墙,汲取一丝心安,无眠直到天明。
盛怀安去上早朝,我才会眯一会儿。
心事重重,无法安睡,我脸色变得很差,只能靠着厚重的脂粉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人也提不起精神学做生意,只能和婆母告假。
婆母以为我仍纠结于方如野进府之事,轻哼一声:「没出息的。」
我能理解婆母的恨铁不成钢,却无法开口解释。
一座巨山压在我心头。
如果一开始不套方如野的话该有多好,现在好了,进退两难。
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若不彻底弄个明白,这辈子是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古籍游历堆满了秋荷的屋子,我坐其中,一本一本快速翻找。
我幼年时看过一本趣书,名为《星象录》,写的星辰变化,占卜星象,推演天灾,还有撰写人零零散散的絮絮念,其中所记载的「异世之客」,让我记忆深刻。
若方如野和盛怀安当真来自异世,便不会只有他们两个异世之人。
若幸运,我或许能从古籍中找到更多记载。
撰写《星象录》之人,便见过其他的异世之人,很多内容我其实不太记得了,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撰写之人所遇到的异世之人是个非常有才干的女子,却因不懂得遮蔽锋芒,被当成妖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