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菜长得像棵小树,只摘嫩叶子吃。辣椒多得压弯枝头,苦瓜丝瓜挂满了篱笆。
徐丽华带了个水桶,没一会儿就装满了。
她将剩下的菜都连根拔起,丢到一旁的田埂上。
周云恩忙道:“妈你干嘛呀,上面还有菜呢,扔掉做什么?”
“这些菜都老了,不好吃,咱们得把地腾出来,过两天种萝卜和马铃薯。”
“马上都要入冬了,也可以种菜吗?”
“这些菜就是现在种啊,马铃薯种下去,等明年四五月吃,萝卜就快了,两三个月就能吃,炖排骨炖鸭都合适,省不少买菜钱呢。”
说到排骨二字,周云恩就口水直冒。
这年代大家还是穷了些,桌上隔三差五有盘肉丝炒菜已经算伙食极好了。真希望以后能多赚点钱,过上顿顿吃肉吃鸡的好生活。
将地全都整了遍,二人拎着桶回家了。
下午吃过饭,徐丽华就搬了小马扎坐在门口,开始切辣椒,准备做成腌辣椒吃。
周云恩想帮忙,她起初不让,被她实在磨得没办法,只好让出位置。
不料那辣椒非常辣手,菜刀又硬,磨得掌心生疼。
只剁了不到十分钟,周云恩就老老实实看店去了。
真奇怪,明明徐丽华看起来也柔柔弱弱的,怎么干活那么利索。
天黑了,周振海的三轮车出现在村外,上面还有顾银杉的身影。
不等他们下车,周云恩就迫不及待地问:
“今天干得怎么样?”
顾银杉抬起头,露出脸上新增的伤口。
周云恩:“怎么上班第一天就被人打了呀?!”
第 7 章
一条伤口横贯鼻梁,极细但深,因为涂了红药水,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周云恩惊道:“是谁揍的你?”
周振国笑道:
“他这点伤不算什么,被他揍的人那才叫痛呢,牙都掉了。今天有混混上门找厂老板收保护费,不给就要砸车,这小子冲过去一会儿就把人赶走了,老板高兴得很,奖励了他二百块钱。”
“真的?”
周云恩赞许地看着他,“可以啊,第一天就被老板奖励。”
顾银杉抬抬下巴,一副不屑的样子。
他跳下车打算回家,被周振国一把揽住肩膀。
“去哪儿?留下来吃晚饭啊,从今往后每天我都带你去厂里,晚上再接你回来,一定要好好干。”
顾银杉很不自在,自从父亲被抓后,就没有哪个大人跟他这么亲近过了。
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都像看狗屎,明明嫌弃得很,又不敢丢出去,怕脏了自己的鞋。
但周振国太有力气了,个子高胳膊长,让他无路可逃,最后只得进了门。
徐丽华已经做好晚饭,一盘猪油炒空心菜,一盘咸菜炒苦瓜,还有一大碗丝瓜蛋花汤。
饭是白米饭,热乎乎的,端在手里饭香扑鼻。
四人分别坐在桌子四个方向,顾银杉很不习惯这种场景,端着碗不动。
“吃点菜。”
“夹菜吃。”
“别客气。”
一家三口同时给他夹菜,筷子在半路撞车,众人愣住,随即哈哈大笑。
顾银杉被气氛感染,僵硬的身体终于轻松起来。
“我妈手艺好吧?我这辈子啥都不想干,就想天天吃她做得饭。”
周云恩冲他挤挤眼睛。
徐丽华笑道:“好啊,把啃老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不啃老,我以后赚大钱,把你们都接去享福。”
周振国乐了,“行,我一定得活着看见那天。”
周云恩嘿嘿傻笑,又看向顾银杉,“你喜欢吃什么菜?”
后者的目光在三盘菜里扫来扫去,最后指了下咸菜炒苦瓜。
她将苦瓜挪到他面前,眼睛却看着徐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