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躺在床上,很少有能睡着的夜晚。
睁眼闭眼都睡不好,内心那根紧绷的弦已经快要断了。
年三十的夜晚,外面很是热闹。
不到零点,爆竹声就响彻连天。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停下来。
傅城在阳台外抽烟,他这几年很少抽烟,她不喜欢烟味。
烟火寂寥,男人的指尖仿佛都染上了烟草的淡淡涩味,哪里都是苦的。
零点之后,陆沉渊打了个电话到招待所来,他问:“傅哥,她弟弟回家了吗?”
傅城淡道:“没有。”
或多或少也在意料之中。
其实,宋裴远没回来也好。
不然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年,更让他放心不下。
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傅城睡着的时候,就在不断做着噩梦,梦见她在外面过得很不好,被人给欺负了。
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前些天,宁城还出了桩不大不小的案子。
回娘家探亲的妇女,被人给拐了。
找了两个月,才在离家几十里地的深山小村里找到人。
还是因为那名被拐卖的妇女上吊自杀了,村里人怕被公安同志找上门来,才报了警。
这人上吊的原因很简单,也很残忍。
男人拐卖女人,除了那档子事也没别的。
被强暴的妇女,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宁肯活生生吊死自己。
公安办这个案子的时候,傅城就在公安局里,他当时脸都白了,从小没被什么事情吓到过,那会儿手都在抖。
傅城只能怨恨自己。
为什么那时候要那样和她说话。
为什么看见她流眼泪,也能无动于衷转身就走。
幸好,幸好她走的时候还有一个宋裴远。
傅城又点了根烟,这些天抽的烟,比他前几年加起来的都多。
“傅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请了假,等见到宋裴远再说。”
陆沉渊在电话也没敢问,如果一辈子都找不到宋声声了怎么办?
再或者,就算一两年后找到她。
那时候,万一她已经和别人结婚生子了,又怎么办?
以她的性子,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可不小。
这个不好,她就会去找下一个。
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行,傅哥,我这边有消息也立马告诉你。”
*
宁城的冬天,比起首都也没暖和多少。
湿冷的空气沾染皮肤钻进骨头缝里,冷的人根本不想出门。
年初六,傅城安排在小水村的人来给他报告,宋裴远回家了。
宋裴远就被傅城拦在了回校的路上,他望着眼前五官冷峻苍白的男人,几个月不见,有些陌生,感觉傅城比从前更甚几分锋利。
宋裴远没想到傅城会这么快的找过来。
从搬到溪城之后,他没有在姐姐面前提起过傅城的名字,也没再过问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没提,是怕让他姐姐伤心。
傅城开门见山:“她在哪儿。”
宋裴远不可能会告诉他,尽管他很清楚,姐姐心里还有傅城这个人,喝醉之后提起傅城这个人眼圈都红了。
宋裴远破罐破摔:“我不知道。”
傅城注视着他:“你就放她一个人在外地,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宋裴远笑了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城沉默下来,看他这样的态度,就知道了他不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