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找你的,你电话还是你奶给我的呢。”

听王阿姨的意思说,她家小超市的收银员前天辞职了,一时间招不到合适的人,想起她已回了镇上,问她能不能去帮个忙,工钱照付。

超市离家不远,闲着也是闲着,赚点零花钱也好。

壬年动心了,可保险起见,她说:“我得先问我奶……”

“她没意见,你电话还是她给我的,老太太那边,到了要吃饭的点你就回家,让丫丫来看店。”

丫丫是对方小女儿的名字。

都说到这份上了,壬年握紧手机,“那我能不上晚班嘛……”

“呃,为啥啊?这一片晚上挺热闹的,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夜生活嘛?”

她挠挠头,找了个最合适的理由:“我老太晚上眼睛不好,我得照看她。”

“嗯,这倒也是,那行吧,我跟另外一个女孩聊聊,排班排得过来的话,那咱门就说定了啊。”

“行。”

她爽快地应下来,挂断电话去找老太太,后者正坐在窗户前的摇椅上发呆,她搬了小凳子过来,说了去超市帮忙的事。

老太太这会子是清醒的,精神头不错,听完后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去。

她交代说:“饭我自己回来做,我不在家时,你有事就打我电话。”

傍晚时候,王阿姨又打来电话,说排班安排好了,让她没什么事明天去超市一趟,先简单培训下再上岗。

壬年应下了。

小镇上的日子很安宁,吃完晚饭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壬年推着老太太去了家门口的树底下纳凉,不多时,一辆货车从两人面前缓缓驶过。

同一个镇的,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车里的人摇下车窗跟她们打招呼。

“是黄二毛家。”

壬年告诉老太太。

“也要搬走啦?”

“嗯,听说二毛要结婚了,新媳妇想住城里,只能签字了。”

他们这地方叫做桥头镇,已经规划了要拆迁盖新楼盘,镇上大半人家都已经拿拆迁款搬走了,只有少部分人家还没搬,有嫌拆迁款少的想多要点,也有舍不得地方不肯搬走的。

她太奶奶就是后者。

凉风拂面,吹得人跟着放松下来,壬年斗胆一提:“太,要不咱们也搬走吧?住城里是要方便点。”

原则性问题,老太太这会倒听清楚了,斩钉截铁地回:“不搬。”

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九十多岁的老太太。

壬年深呼吸,不死心地继续说:“那以后我上班了,从城里回来也太麻烦了,再碰上加班,这一路黑灯瞎火的,女孩子走夜路,万一路上被人劫色了怎么办?”

考虑到太奶奶的听力,她每句话都牟足了劲儿,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两声犬吠,壬年习惯性回头,面上一闪而过尴尬。

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牵了狗出来遛弯。

老太太没察觉她的变化,喝口茶水,振振有词地说:“所以让你赶紧处对象,以后上下班让他接送你。”

“哎呀太就你别说了。”

她摆摆手:“算了算了,拆迁的事当我没提吧。”

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新邻居大概是想往镇里边遛,一人一狗自家院门前经过,老太太整了整鼻梁上的老花镜,不确定地问:“是新搬来,住老张家房子的小伙子吗?”

壬年两手撑头:“嗯。”

邻居张叔叔做生意发了财,一家人前两年搬去了城里,老宅至此一直空着,直到半个月前搬进来外地人。

一个高大魁梧、面向凶恶的年轻男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想起那天推开窗户,乍然看到个光膀子搬东西的男人,她差点没给喉咙里的水呛死。

对方听到她这边的动静,投来淡淡的一眼,放下肩上的箱子进屋,再出来时身上套了白T恤。

壬年无语地翻个白眼,关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