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清野及时停住,他盯着她交叠的双手,抬眼绝望地看着她的脸,“你什么时候能保护我一次?”

“清野,我没有想过要杀你。”

藤田清野瞬间就流下眼泪来,紧搂住她,“我知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昨天你明明可以开枪打死我,你没有开枪,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吧?”

“没有。”

藤田清野埋在她的脖间,“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他松开她,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血渍,跌跌撞撞奔向厨房。

谢迟脚上套着锁,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也不想逃,她的爱人、亲人、朋友,全都在他手里。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别忙活了,我不吃。”

藤田清野没有看她,“你陪我好好吃饭,我带你去见他。”

谢迟没有回应。

他抬眸看她,“好吗?”

……

今天冬天比往年都冷,就像十一月底出奇地飘了场小雪,今日又下了场几年未遇的大雪。下车后,藤田清野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谢迟一抖肩,衣服落在地上。他拾起来,再次为她披上,牵着她戴着手铐的手上了楼。

藤田清野没有带谢迟去牢房,反而上了公馆二楼,室内放着暖炉,格外温暖。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藤田清野没有回答她,带她到窗口站着,“说好的,带你见他。”

谢迟往窗外看过去,雪大片地落,穿过层层白色碎片,远处一块空地上有一抹扎眼的红影。她顿时趴到了窗户上,半张着嘴,胸口剧烈地起伏,团团暖气在冰冷的窗户上凝结一层水汽,模糊视线,她慌忙抬手擦去,指尖都在颤抖。

那人穿着一层薄薄的血衣,侧躺在雪地里,他本该是要跪下的,任那些人快把腿踢断,也没有屈膝。他的侧身蒙了一层薄薄的雪,大概是体温越来越低,雪片停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一个穿和服的男人提着桶冰水过来,铺头盖脸地泼了下去,他的身体猛地一抖,该是清醒了过来,埋在雪里的手指从胸.前移动到腹前,继续窝雪球。

谢迟咬住下唇,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她转身拽着藤田清野,“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他的。”

藤田清野擦去她脸上的泪,“你就这么爱他?”

“我不爱他。”她忍住眼泪,“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你想瞒我,你以为藏住我就会放过他?”他捧起她的脸,“他救抗日分子,杀了十七个士兵,重伤八个,他这是通敌叛国,逃不掉的。不想让他受折磨,那你亲手了解他。”藤田清野放下手,给她一把枪,“你杀了他,我放了你所有朋友。”

手僵了,没知觉,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睫毛被冰雪覆盖,嘴唇冻得青紫,脸上的血被水和雪摩擦干净,只剩下眉骨一道很深的血口,挂着几颗美戾的冰血珠子。

窝了好久,终于把这雪人做好了,他将手伸进怀里,蘸了点血出来,点在小雪球上,它瞬间就有了嘴巴。

何沣看着它,一时不知道下面该干些什么,也没有知觉再去堆出第二个。他仰面躺在雪地里,望着惨白的天空。从前与谢迟开玩笑,说生日忌日一起过,还真一语成谶了。

谢迟推开窗,举起枪对准他的头。

她的手从来没有这么抖过,从左飘到右,从上坠到下。

何沣看到了她,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的爱人怎么会举枪对着自己。

他默默看了她好一会,她好像在哭呢。

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他手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刚走两步,高大的汉子就这么直直地往前倒过去,压平一大片雪地。

这一摔,倒让他清醒许多。

何沣再次撑起身站着,朝她走过去。

不是幻觉啊。

他仰着面望她,忽然张开了手臂。

“阿吱。”

谢迟举枪对着他的脑袋,风雪声太大,掩盖了他的呼唤。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