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僵在了脸上,像吞了一个鸭蛋似地看着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喜欢你舅舅?你喜欢你舅舅!”
我对她浮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眼泪却流得更快。
她又慢慢地坐回去,喃喃地自言自语:“也难怪。他也就大你十三岁,长得又年轻,还跟你几乎没什么血缘关系。我说嘛,你上学那会儿成天把你舅挂在嘴上,哪个男生追你都不理。这次回来了,又那么奇怪,对谁都好,就是对你舅像个刺猬一样。你怕是陷得深了。”她同情地看着我。
“你告诉他了吗?”鄢琪小心地问我。
我抹了一把泪,朝她摇头一笑:“他喜欢别人。”
“是那个瑞典公主吗?我从报上看了。”
我点点头。
“算了,没有也就没有了!以后还有更好的!”她扬扬头。
“对。”我努力朝她笑笑。
“我们喝点酒,为我们幸福的未来庆祝一下!”
“好!”
她拿出两瓶啤酒,打开瓶盖,递给我一瓶:“我陪着你,只许喝两小口!不然醉了我把你弄不回去。”
我拿着瓶子和她用力碰了一下:“为了未来!”
“还有爱情!”她喊。
“对,还有爱情!”我仰头灌下去两大口,就被她按住了。
“剩下的酒要浪费了。”我有些不舍。
“才不会!你舍不舍得你的漂亮衣服?”她对我挤挤眼睛,然后用一只手掌捂着瓶口摇晃起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用酒射了我一头一脸。我尖叫着依样回敬她。
我把我最后无忧的笑声连同一只我常带的珍珠项链留给了鄢琪 - 我儿时的玩伴,我一世的朋友。
德均开着车带我回家。我坐在昏黑的后座上,刚才和鄢琪共度的欢乐,像眼前流动的车灯一样逝去。
我的心又回到原地。我告诉自己我已经放下了,但结果只是自欺。
我这一生都无法拔出来了,无关时间,无关距离。
这是我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大吼一声:“要看船戏的筒子们,注意下章了哈!”
观音 (靖平/云深)
(靖平)
月朗星稀,夜静声寂。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了,我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这份市场报告。一小时前我翻到这一页,现在仍停在同一页。
我起身,踱步,坐下,再起身,穿过廊桥,行过波光隐隐的起云池,然后走进客厅,坐在黑暗里,听那座老钟恒久不变的秒响。
今晚回家时玮姨告诉我,后天布鲁塞尔宫的专机会接云深回去。
她就这样急着离开么?她已经恨我到如此地步了么?
这几天我以各种借口躲着她,因为怕自己见到她时,会再丧失理智,不顾一切地占有她,然后再不让她离开。她醉酒的那天晚上,只差一步,我便把持不住。
我强迫自己工作,但根本就没有效率。我的脑子里全是她 - 她的呼吸,她的嘤咛,她的身体。无论我的视线投向何方,我眼前总是出现她那美得让我颠狂的身体。我一贯是冷静自恃,和掌控全局的,但现在却方寸大乱,无所适从。我道不明那紧紧盘绕我的是怎样的因果和情绪,只知道,它们来势汹汹,让我避无可避。
终于我听到了轻轻的门响,我的心顿时从芜杂的半空回到地面。这仿佛是我等了一世的声音。
我伸手拉开几上的台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云深。
骤然的光亮惊得她用双手捂住了嘴。
她手里拿着刚脱下的白色长大衣,身上穿着件浅紫色的半袖薄呢连身裙,一对小小的钻石耳环悬在她披散的乌黑柔润的发前,在昏晕的灯下,溢着幽媚惑人的光。而她此刻带着些惊吓神情的眼睛却比那钻石更让我迷乱。
“这么晚回家去哪里了?”我问。
“不关你的事。”她转开头,避过我的目光。
“那会关谁的事?”我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