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得特别快,病也越来越多。我真怕她哪天一下子走了,留我一个人。”她有些失神地摩挲着装着一堆药的袋子。
“你父母有来看过你奶奶吗?”我知道她父母早离了婚,把她扔给她奶奶,很少关心她。
“来过一次,见了面就哭穷。说他们现在又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要养,最后留了两百块钱走了。”她看着车窗外,平静地说:“我只当他们是死了。”
我心里一酸,把手放在她手背上:“别难过,你还有我。”
她回头对我一笑,反手把我握得紧紧。
车到了她家楼下 - 一栋陈旧的职工宿舍楼。鄢琪和她奶奶就住在二楼上一间小小的一室一厅的单元里。这还是她爷爷去世前留下的。
德均把我们送进屋以后,就回到车里等着我。
我和鄢琪去看过她躺在床上的奶奶,然后回到客厅 – 也就是鄢琪的卧室。她端过来两杯茶,在我面前坐下。
她比一年前成熟了好多,但浓眉下一双圆圆的眼睛却依旧清澈明亮,一如往昔。
“快跟我说说,你这一年怎么过的?他们说你去了法国和你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是吗?”她迫不及待地问我。
“是吧。”原谅我鄢琪,我的身份仍需要保密。
“那你现在在干吗?读书吗?”她问。
“嗯。我在大学念作曲专业。你呢?有去你想去的美院吗?”
她笑了一下:“我在酒吧里给人调酒。”
“调酒?!”我大吃一惊:“为什么?”
“我高考的分数什么大学也上不了。”她淡淡地说。
“怎么会?你成绩一直很好的!平时班里考试,你从来没有出过前五名。”
“我高考前三个月发现怀孕了。”她淡淡地说。
我吓呆了。
她平静地抬头看着我:“是卿亮的。”
“你什么时候和他……”我嗫嚅着。
“初二开始的。他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就连你也没说。”她有点抱歉地看着我。
我突然记起来,卿亮曾因为早恋挨他父亲的打,但当时却死也不说他喜欢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