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一声凄厉破碎的喊叫,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推开了面前的这个怀抱。
我跌跌撞撞扑在椅子上,侍女赶紧把我扶稳坐下来,焦急惊慌地问:“公主殿下,您没事吗?要叫太后陛下过来吗?”
我摇头:“Amélie,不要惊动任何人,你先出去一会儿。”
侍女警惕地看了Ludwig一眼,又求助似地望向靖平。
我听见那个我熟悉的声音说:“照公主说的做,Amélie。放心,有我在,她不会出事。”
终于,我坐在沙发上,面前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刚刚在昨夜都对我说过爱我的男子。Ludwig仍是气咻咻地面红筋涨,而靖平仍是稳如磐石地站在那里,一脸沉静,只是一双眼睛深深看着我。我偏过视线,避免看到那双我曾经深爱的眼睛 – 那双眼睛里的任何表情我都不再相信。
“你们想要怎样?”我静静地开口。疼痛太烈反而会让人的身体和表情都麻木。
Ludwig先开口道:“我最后问一次,昨晚你在那个男人家里干什么?”
我知道如果这时候我说出真相,Ludwig是会相信的。但是,那就会毁了我整个一家的所有人。我的祖母抛弃了我,我却不能看着我在这世上仅剩的血脉至亲万劫不复。我已经没有了爱情,没有了父母,也没有了亲情,剩下的便只有我的名节。但我的名节却可以换来整个皇室免于被废逐,耻辱,和失去经济来源。
我伸手掠掠前额散乱的刘海,看着Ludwig,慢慢地笑:“两个热恋中的人,深夜独处一室,又待了那么长时间,我和他会干些什么,你还用问吗?”
Ludwig深吸一口气:“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镇静地回答:“我跟他同学多久,我们在一起就有多久。”原来,撒谎会这样容易。
“但我以前问过你,你说你没有男朋友。”Ludwig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我仍是笑:“我虽然爱André,却不能公开和他的关系。我说我的谎,你自己愿意信的。”
Ludwig的一排白齿狠狠咬着下唇,垂下的眼睛看着地毯,身体有些微颤。半天,才抬起头来,灰蓝色的眼睛里已经全是泪水:“我真蠢不是吗?那天在佛罗伦萨,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坠入尘世的天使,但原来是我自己眼瞎了。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他愤怒而哀伤地转过头,逃似地离开,在一声猛烈的摔门声后,消失了。
我看着那扇仿佛依然在晃动的门,心里喃喃地念:Ludwig,对不起,对不起。你会找到你的好姻缘的。来世我再补偿对你的伤害,可以吗?
“云深”身旁一直沉默着的那个人开口了:“现在屋子里没别人,你可以跟我讲真话了。”
我深深吸气,让自己镇定,然后慢慢转身面对着他,漠然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是我从昨晚以后第一次正视他的眼睛。他的面色有些异样地白,往日澄明的眼睛里有些微弱的红丝。那是不是他昨晚与Matilda长久亲密的痕迹?我本已麻木的心突然锥刺一样地疼。
“Ludwig认识你多久,我又认识你多久?你说的那些,他信,我却不信。我要听实话。”他的面色一如既往地镇定,而眼睛就如同深井。
我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挪开视线,佯笑着看窗外:“怎么我说谎的时候你会信,讲真话的时候你反而不信了?”
“谎话是什么,真话又是什么?”他静静看着我,雷打不动。
我回答:“谎话是我还爱着你。真话是我的爱人其实是André。”
“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懒懒说道:“你这个人还真固执,非要我把话挑明么?好吧,我满足你。”我放下杯子,面对着他:“过去我用整个生命爱你,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但你不要我的爱情,你伤得我那样深,让我几乎想要死去。从一年前你拒绝我那晚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