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叨叨着:“靖平你再买花,这房间里就堆不下了。”
我的确是喜欢花,可现在这病房里已经快被靖平送的花塞满。
靖平笑而不答,从那束花里抽出一支长茎玫瑰放在我手里:“喜欢吗?”
我微笑着将玫瑰放在鼻下轻嗅,细细“嗯”了一声。
他的吻随之落下来,隔着花瓣,温存而小心翼翼地吻我的唇。
我羞于当着玮姨的面这样亲昵,但怎奈胸下贴着固定胶布,动弹不得。好容易等他将头抬起来,我面红耳赤地呢喃出一声:“玮姨在呢。”
而抬眼一看,屋里哪还有玮姨的影子。
“今天好些吗?胸下还疼不疼?”他给我掖掖被单,再将我耳旁的一缕散发理好。
“只有一点点疼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北京?”我问。
“再过一星期就可以了。想家了是不是?稍微耐心点,就快回去了,嗯?”他在我额上一啄。哄孩子一样哄我。我想天堂的幸福也不会比享受他给我的宠爱更甚。
我用手指轻轻把玩他的袖口:“玮姨说她离家之前特地去广济寺求了佛祖保佑我平安,所以这次回家一定要再去寺里还愿,否则就是对神佛不敬,以后又会有厄运。”
“那就去,我陪你一起去。”从不信神佛的他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提到神佛,我突然想起那枚玉观音。伸手一摸颈上,竟是空空。
“怎么了?”靖平问。
“我的玉观音呢?”我惊慌起来。经过此番生死征途,它对我更是意义非凡。如果就此丢了,那我该是何等地心痛。
“谁说是你的?你十二岁时就送了我,早就是我的了。”靖平带着一脸打趣加略略无赖的笑,从自己衣领里拉出一根细绳,上面坠着那枚玉观音:“你做手术的时候,医生就把它交给我,说是你戴在胸前的。这是你从小就送我的信物,我从来就当珍宝一样爱惜。本来以为被人夺去了,现在又和你一起回到我身边,我怎么能不珍惜?”他深邃的眼睛里含着更深的感情。
我轻触悬在他胸前的玉坠,无暇的翡翠上不知何时有了一道长长的裂纹。我惋惜道:“可惜这块玉上有了裂纹,这应该是在逃亡的路上磕裂的。”
“这并不是憾事。这条裂纹是你这一路的纪念,我日日戴它在胸前,就会时刻记得你为我经历的生死艰险。更何况这条裂纹里还渗入了你的血,以后可以给我们的孩子看,让他们知道他们的母亲是怎样地勇敢。”
我细看那条裂缝:深深的颜色,如同一道黑线,那应该是渗进去的血的陈迹。是我的血吗?还是Nigel的?或者是我和他两个人的?
“关于我的事,你只字不要向靖平提,因为被一个同性所爱会让多数男人觉得恶心。我宁可让他恨我一辈子也不愿惹他厌恶。”这是Nigel临终时对我的嘱托。
他对靖平用情至深,并不亚于我。那种深情让他可以近十年默默辅助靖平却不言爱,让他甚至为救我这个情敌和靖平的孩子不惜拼上性命。我现在躺在靖平怀里享受他的万般宠爱,而Nigel却独自躺在那深寂冰冷的谷底。
这样的爱,即便来自同性,它的真挚与高尚也不输于这世上任何其他的感情。这样的爱,只应该被崇敬,没人有权利反感嘲笑它,而至情至真的靖平更加不会。
Nigel,原谅我要违背对你的承诺。你对靖平的感情,应该得到他的正视和尊敬。
“靖平,这上面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血。”我放开玉坠,静静看着他。
他的剑眉轻轻上扬,略带惊奇:“还有谁?”
“Nigel。”我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靖平沉默片刻,开口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还在英国服刑吗?”
我轻轻握住他的手,向他娓娓讲述了一个漫长而孤独的爱情故事。这故事开始于十年前秋光朗润木叶斑斓的康桥,终止于茫茫非洲森冷寂寥的深渊。
他沉默地听着,眸中最初的讶异过后,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