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儿看看呀,哪怕一天也好。”他黑瘦的小脸上充满向往。
我抱了他的头在怀里轻抚:“你总有一天会回去的,回到原本属于你的土地,然后和图瓦人像兄弟一样地生活在一起。”
趁他不备,我悄悄用手抹去了眼眶里的泪水。
记忆中下飞机后遇到的图瓦小乞丐的面孔和此时面前Tutu的脸叠在了一起。他们同样地瘦弱,但却都拥有一双同样美丽纯净的眼睛。
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祖先和同胞对他们的欺凌和掠夺?但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赎回如此深重的罪过。
午饭时间又到了,听到门上的锁响,我起身迎过去 – Tutu又给我送饭来了。
门开了,意外的是,站在门边的却是Abena。
“你以后不要再给Tutu吃肉了,我们不要你的施舍。”她气冲冲地把盘子放在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要冒犯你们。只是看着孩子喜欢吃,就想让他多吃一点。”我向她解释。
“你们比利时人剥削迫害我们的时候怎么就没见这种好心?”她看着我的眼睛充满恨意。
“我明白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无法抵消你们所经受的苦难,我也没有资格请求你们的原谅。但是请你允许我,尽我的一点点所能,为我的祖先和同胞对你们犯下的罪孽而忏悔,可以吗?”我所言字字,发于肺腑。
她惊讶地看了我一会儿,又转过头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们可不敢亏待了你。你是我们的摇钱树。这么多人的衣食就指望着那笔赎金了。”
我朝她友善地笑:“那一定要跟我家里多要一些才行。”
她像看怪物似地看着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略略向她走近,温言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了吧?”
她回答我,仍是冷冷地:“没事。苦水里泡大的孩子命硬,死不了。”
我笑笑说:“我听说怀孕的前三个月要特别小心,比较容易流产。”这是靖平告诉我的。
“小心?我没那么好的命。”她“嗤”了一声,听不出是冷笑还是苦笑。
我不管她的嘲讽,继续好脾气地说:“我还听说营养不良也容易流产。你现在怀着孩子还成天只吃仙人掌,对你和孩子都不好。碰巧我不爱吃肉,你就帮我个忙把这些午餐肉帮我吃了吧。”
她看了一眼我盘子里的午餐肉,撇过头去嘴硬道:“我不需要。”
我仍是笑吟吟地说:“可孩子需要呀。你也不想让上次的危险再发生,对不对?”
她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