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巧克力,是从比利时来的。你喜欢吃吗?”我微笑着问她。
Hawa正忙着咀嚼的小嘴忽然一停,脸上有一时的迷惑,然后慢慢沮丧起来:“我喜欢吃,可是我不能吃了。”
“为什么?”我惊讶不已。
“大人们都说比利时是个坏国家,比利时人是坏人。爸爸不让我们用比利时的东西,也不许吃。”Hawa说。
“那爸爸有没有说为什么?”我心里沉甸甸的。
“爸爸说比利时人从我们这里抢了好多钻石,把我们当奴隶用,还让我们打仗死了好多人,其中就有我爷爷。”Hawa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我从来不以比利时在非洲的这段殖民历史为荣,但却没想到当地人已视比利时人为恶魔。而Hawa的叙述也与我所知的这段历史有太大出入。但面对一个七岁的天真孩子,我能和她争辩什么?
“Hawa,你恨比利时人吗?”我心情复杂。
Hawa扬起可爱的小脸看着我,重重点头,稚气但坚决。
“你恨我吗?”我再问。
她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喜欢Josèphine姐姐。”
“如果姐姐也是比利时人呢?”
“姐姐你不是中国人吗?”她一脸疑惑。
“我是说如果。”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闷闷答出一句:“那我就不能喜欢你了。”但立刻,她又快乐地笑起来:“幸好你不是比利时人。我最喜欢你了。”
说完,她蹦过来,把脸靠在我怀里:“我第二喜欢陈叔叔,然后才是琪琪姐姐。你别告诉琪琪姐姐我把她排在陈叔叔后面哦,不然她生气不跟我玩了。”
“好。”我强自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抚着她的头,半晌无语。
Hawa,我是比利时人,而且是比利时人的公主,代表你所憎恨的那个国家和人民。我们之间为什么有这样深的误解?我该怎么做?
送走Hawa后,我尽量隐藏着低落的情绪,不让鄢琪和德钧看出来,免得他们担心。
夜幕降临时,靖平和Ryon终于回来了。
“云深你哪儿不舒服吗?”靖平看我的第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没有不舒服,只是觉得有些累。”我碍于鄢琪和Ryon在场,只能支吾:“我们吃饭好吗?我饿了。”
这顿饭我根本就食不下咽,但还是强打精神和大家说笑。
我刚说吃好了,靖平马上跟着放了筷子,说他也饱了,然后拉着我上楼回屋休息。
“出什么事了?”靖平拉上身后的房门。
我再忍不住,将今天与Hawa的对话合盘托出。
他听完,伸手理理我额前的刘海,微笑着问:“你就为这个伤心了大半天?”然后爱怜地将我揽在怀里:“可是云深,Hawa虽然小,但她说的是实话。”
萨摩利亚,萨摩利亚(云深)
我从靖平怀里挣脱,离他几步站定,带着惊异气鼓鼓地看着他:“Hawa是小孩子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说糊涂话?”
他仍是面含微笑,不徐不急地走过来,扶我坐在床边,自己也扳过一张凳子,在我面前坐定:“云深,比利时和萨摩利亚之间的纠葛和历史,你知道多少?”
作为比利时的公主,对于自己国家曾经的殖民地怎么可能不了解?从小,负责我历史,政治,和外交课目的教师就详细地为我讲授分析了这段历史。之后,议会内阁又为皇室成员起草了诸多有关比利时和萨摩利亚两国关系的演说稿,我将它们背得烂熟,以备在不同场合演讲或者回答记者的提问。此外,各种新闻媒体对萨摩利亚的报道也是不胜枚举。因此,对这段历史我已经倒背如流。
靖平,你想考我么?那我就掉书袋给你看看。
我胸有成竹地瞥了靖平一眼,坐直身体,开始背书:“萨摩利亚位于非洲大陆中部内陆,与坦桑尼亚,布迪瓦,和扎伊尔接壤。境内热带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