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灵儿抽泣了两下?,扑入昭华怀中,“昭华,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头顶传来昭华的一声叹息,感受着她的手温柔抚摸着自己的发髻,潘灵儿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待昭华走后,潘灵儿立即写了一张纸条,卷起塞入信鸽脚上的信筒中,再轻轻一抛,信鸽扑棱着雪白的翅膀翱翔而?起,展翅飞入建康皇宫,落在徽音殿前,发出“咕咕”的声音来回踱步。
“皇后娘娘,那?潘氏女来信了。”
那?张纸条被呈送到魏皇后面前,上头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她一眼扫过,随后抬了抬手,青柏当即拿起纸条,放在烛火旁。
纸条旋即化为灰烬。
“听闻苏氏今日在宫中折腾一天?了,她都闹了些什么动静?”
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魏皇后打了个哈欠,缓缓依靠在美人榻上,听青柏垂首立于跟前禀报,“苏贵嫔借了魏茵行刺和显阳殿走水的由头,正在宫里大肆追查。”
“呵,”魏皇后冷笑了一声,“追究行刺和走水是假,借此机会?扶植人手、铲除异己才是真。裴玄在朝堂上玩的那?一套,她倒都学会?了。”
“娘娘,咱们可否要戳穿她?毕竟魏茵不是刺客,若咱们查明真相,还了她清白,苏贵嫔自然?也没了借口。”
“没了这个借口她还会?有下?一个,魏茵究竟是不是刺客一点都不要紧,若一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会?被苏蕴宜牵着鼻子走。”魏皇后骤然?睁眼,眼底精光闪烁,“要借力打力,让她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
……
早早地出了式乾殿,直到戌时的滴漏声响起,苏蕴宜的腹中响起饥鸣,她才惊觉竟然?已过了一天?。
“给贵嫔做一碗鸡汤面来。”倚桐立即吩咐。
此时她们正身在尚食监中,传膳倒是极为方便。苏蕴宜才在尚食监大显神威,揪出了几条滚圆的大蛀虫当场发落,申斥的申斥,打板子的打板子,原本最受皇后信重的魏嬷嬷被查出每年贪腐高达数百金,平日里吃拿倒卖收受贿赂的则更是难以计数。
面对如山铁证,魏嬷嬷支支吾吾不能辨驳,苏蕴宜当即拍板,命人将?她拖出去杖责五十,再驱逐出宫去。
五十大板,便是寻常壮汉子也难以承受,更不要说如魏嬷嬷这等老?妪了。她霎时惨白了一张白胖的脸,仗着有皇后撑腰,竟从地上跳起来指着苏蕴宜的鼻子叫嚣,“我曾侍奉过皇后娘娘,你不过是个贵嫔,竟也敢动我?我劝你速速将?我松绑,要不然?娘娘定要你好看!”
苏蕴宜面不改色,只略一抬手,“拖出去,当众行刑。”
那?老?妪登时如杀猪般嘶叫起来,眼看那?板子就要落到自己屁股上,尚食监里头却忽然?响起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贵嫔娘娘且慢。”
魏嬷嬷大松了一口气,忙挣扎着喊:“陈门?丞,救我啊陈门?丞!”
苏蕴宜眉间微蹙,转头看去,“陈衡,你想替她求情?”
“娘娘误会?了。”陈衡笑眯眯地说:“奴不过是想起了宫中一件旧事,想说与娘娘听。”
“什么旧事?”
“先皇后在时,有宠妃豢养的奴婢以下?犯上,惹怒了先皇后,先皇后赐下?红绣鞋,自那?之后,宫中再无人胆敢兴风作浪。”
苏蕴宜尚在迷惑,那?魏嬷嬷听了,却已抖如筛糠、目眦欲裂,扯着嗓子大骂陈衡是条阉狗不得好死?。待堵上她的嘴,归于清静后,苏蕴宜才问:“何为‘红绣鞋’?竟将?这老?妪吓成这样?”
“将?铁靴烧红后穿上,便是红绣鞋。”陈衡微微而?笑。
他的姿态仍旧态谦卑顺从,语气中透露的森森寒意?却叫苏蕴宜也毛骨悚然?,“这刑罚未免太过酷烈……”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娘娘想一举镇住宫中这股不正之风,如今正好拿这老?妪杀鸡儆猴。”
苏蕴宜一时默然?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