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越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眼神闪了闪,看?见?惨白着?一张脸的苏长女,忙试图拥住她安慰,“被瞧见?了也没?什么,我即刻上门提亲,只要你我成婚,自然能堵住外人的嘴……”

回应他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和一声冷冷的“滚”。

脸上火辣辣的胀痛迅速蔓延,虞越被扇得偏过头去,半晌才不敢置信地看?向面若冰霜的苏长女,“你说什么?”

“我说,滚。”

苏长女赤着?脚下榻,披上衣服,几下用力抽紧了系带。穿好衣服,她又是那个骄矜自傲的贵族女郎,抬起下巴道:“虞越,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我之间,有如云泥。我是云,你是泥,你如何敢奢望能够娶我?”

“被人撞见?了又如何?我这样的女人,玩个把男人,天?经?地义?。”

最后拢了拢发髻,苏长女正欲插上簪子,却?见?手里拿的正是那支琉璃荷花簪,不由嗤笑一声,随手丢了。

琉璃易碎,坠于地面,霎时迸溅成数不清流光溢彩的半透碎片。

虞越怔愣地看着那一地碎片,忽而深深地拗下头去,肩膀不住地颤动,直到压抑不住,他口中终于发出低笑,笑声阴森而冰冷,在?死寂的室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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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在虞越面前撑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到底从未受过这样大的耻辱,待苏长女坐回辎车中?时,心头仍旧战战兢兢,面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几个随行的侍婢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简直恨不能藏进地缝里。

如此浑浑噩噩地回到苏宅,当苏长女看见苏蕴宜的马车已抢先一步到家时,更是眼前一黑。在侍婢的搀扶下,她硬撑着?下了马车,“走。”

侍婢怯怯问:“女郎是要去哪里?”

“去见?父亲。”

与其任由苏蕴宜添油加醋地抹黑,不如主动出面将此事化?小,她这个嫡长女多少还有些用处,父亲不至于因?这点小事就将她甩给虞家那等门第?。

自我安慰了一番,原本七上八下乱跳的心竟也稍为平复,苏长女来到苏俊书房,尚未出声求见?,陈夫人身边得力的女使便板着?脸带着?几个健妇走了出来,“长女郎,你的所作所为家主已?然全部知晓,现如今他已?不想再见?你。”

苏长女脚下一软,幸而有侍婢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她咬了咬下唇,硬是又挺起了身子,“父亲怎能只听信苏蕴宜的一面之词就将我定罪?我不服!我要求见?父亲,当面分说清楚!”

“放肆!如此当众咆哮又岂是世家女郎应有之礼?你们还不速速将长女郎压下去!”

几个健妇当即捋着?袖子上前,一左一右钳住苏长女,如同捉小鸡一般拎着?她,待来到祠堂门口,轻飘飘将她搡了进去,随即两扇大门轰地合拢,祠堂内便只剩下昏暗的烛火和一室漆黑。

苏长女怔怔看?着?满墙牌位,半晌没?反应过来怎的事情突然就成了这样?父亲怎会连一声辩解都不肯听她说?

难道,父亲已?经?彻底厌弃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