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秦氏,商贾出身?, 一身?的铜臭味, 如何及得上?虞越公子高洁清贵?”侍婢继续循循善诱。

听到“虞越”二字, 苏长女的神情总算彻底放松下来,眉眼间隐隐流露出几分娇羞之?色,可那几分娇羞又?迅速隐去, 她恹恹道:“阿越虽温柔体贴, 却不过是个寒门士子而已?,我身?为吴郡苏氏嫡长女,难道还真要嫁他不成?”

那侍婢立即道:“是, 能得女郎几日垂青,已?是虞公子的福气。”

勾了勾唇,苏长女拿起团扇摇了摇,仿佛才看?见地上?跪着?的丫鬟似的, “哟,你怎的还跪着??起来吧。”

那丫鬟顶着?一头黏黏糊糊汤水起身?,偏还要作出一副无比恭敬感恩的模样向苏长女谢恩,又?道:“门子那头递进来消息,说是虞公子请女郎三日后于菡萏别馆一聚。”

接过描金笺仔细看?了看?,苏长女嘴角不由浮笑,“我家用来赏荷的别苑,他倒一清二楚。也罢,正好如今家里忙着?准备苏蕴宜的婚事,我去赏玩一趟也无人在?意,你们且下去准备吧。”

“是。”那丫鬟躬身?退下,她从头到尾都?是低眉顺眼、怯懦恭顺的模样,苏长女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她眼中那道一闪即逝的冷冷锋芒。

……

“长女郎院子里传来消息,她已?答允虞公子明日的邀约。”

桌案上?铺陈着?数不清的描金笺,在?日光的照耀下,耀熠着?灿灿金光。

苏蕴宜随手拿起一张空白笺子写?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日她想出来对付我的法子,如今总算是能还给她了。”

倚桐笑道:“女郎这一手仿字的功夫可比七女郎高深多?了,长女郎丝毫不曾察觉,那张笺子原是出自?女郎之?手。”

“去将这些帖子发给与我交好的各府女郎,就说我邀请她们明日去我家别苑赏荷游玩。”顿了顿,苏蕴宜又?问:“莲华那边可有消息了?”

“裴郎君将别院围得跟铁桶似的,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倚桐摇摇头,又?迟疑地道:“或许,莲华尚未被发现?”

“不会。”苏蕴宜断然道:“以?姚子昂之?能,纵然一时被我们蒙混过去,要不了多?久也定然发觉不对了。”

她不免担忧,蹙眉道:“虽说姚子昂也不敢拿她怎么样,但我只?有与秦长卿完婚后,才好出手去救她,中间这段时间,实在?是委屈她了。”

而苏蕴宜口中正在?受“委屈”的莲华此刻摊开手脚,大喇喇躺在?榻上?,噗噗吐着?葡萄皮。

“啊,是啊,我就是故意把蕴宜换出去的啊,怎么了,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

水月与小虹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不敢吭声,姚子昂倒确实是在?忍气吞声,为了避开莲华乱吐的葡萄皮,他不得已?连连后退,强压着?恼怒道:“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苏女郎是我家郎君的未婚妻子,你怎能毁她姻缘?”

“姻缘?!”一拍床铺,莲华猛地一个仰卧起坐,“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那才叫姻缘!像你家郎君这样的,凭白把人关在?自?己屋里,哪天?随便往家里一抬,这叫娶妻?我呸,寻常富贵人家纳个贵妾都?比这有规矩!”

莲华是流民堆里出来的,又?在?淮江王府那等炼狱魔窟修炼数年,一张嘴皮子早已?炼成金刚不坏的功夫。接连又?蹦出一串什么“装腔作势”、“伪君子”,什么“助纣为虐的狗腿子”之?类的,喷得姚子昂是面红耳赤,应对不能,只?好一面说着?“好男不跟女斗”一面连连败退。

眼见姚子昂遁出屋外,莲华大声道:“诶,那小子,你这儿葡萄不错,再给我送一盘过来!”

“坏了我的大事,还敢跟我要葡萄!”姚子昂不敢高声反驳,只?能暗自?愤懑地踢着?门槛。

另外两个亲卫彼此面面相觑,“姚老?大,苏女郎跑了这我们可如何向郎君交代啊?不如趁着?郎君还没从建康回?来,咱们去一趟苏宅,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