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咱们?时常这样出去,若是?被?家主和夫人知道了,只怕是?要不?好……”

话音未落,苏长女冷冷一眼横来,丫鬟当即垂头噤声。

“你也配置喙我的事?”苏长女侧眼睨着她,“记着,若是?此事泄漏,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两人熟门?熟路地登上马车一路远去,浑然不?知门?外繁茂枝叶后齐刷刷探出三个头来。

换上男子妆扮的苏蕴宜一摆手,“跟上!”

青布马车远远地缀在那架辎车后头,只见它七拐八拐,竟朝一处偏远巷弄而去。苏蕴宜掀开车帘一角,蹙着眉打量着外头,“这儿仿佛已是?城南地界。”

“城南?”倚桐吃惊地道:“城南住的可?都是?些不?起眼的黎庶,长女郎她来这儿作甚?”

苏蕴宜没有说话,只是?心中隐隐察觉不?对。眼见那辆辎车已经停下,她们?若再乘车紧跟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苏蕴宜便招呼着车夫在隐蔽处停下,带着倚桐和莲华两个蹑手蹑脚地跟上。

只见辎车上先跳下一个丫鬟,左右看了看,三两步便窜上阶敲了敲门。那扇原本紧闭的乌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个年轻清秀的文士,匆匆迎到那辎车下,牵住苏长女的手,温柔款款地将其扶下。

一向冷若冰霜的苏长女此刻两颊生春,眉眼间尽是?少女的娇羞,她和那文士彼此含情脉脉地对视,你牵着我我牵着你,亲亲热热地往门里走去,显然已是?颇为熟稔。

直到那乌门?再度关?上,莲华才忍不?住笑道:“都说长女郎骄矜自持,却也有这般少女怀春的时候。”她转眼去看苏蕴宜和倚桐,却见两人俱是?面沉如水、神?情凝重,不?由问:“怎么了?”

见苏蕴宜抿着嘴不?说话,倚桐只好无奈道:“方才那男子,便是?虞越。”

虞越是?苏蕴宜挑拣出来适宜成婚的对象,这个莲华是?知道的,只是?不?曾见过真?人。如今听倚桐说方才和苏长女你侬我侬之人就是?虞越,当即掉了下巴,“他就是?虞越?!那他……他……”

“脚踩两条船。”苏蕴宜冷冷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倚桐也是?愤懑不?已,“这竖子这些天来书信不?断,每每提及当日落水一事都是?一副悔不?当初、痛改前非的样子,我还真?当他是?什么好人,却不?想背地里竟勾搭上了长女郎!我呸!他是?什么东西,连给我们?苏家提鞋都不?配,还妄想坐拥齐人之福吗?!”

“算一算时间,莫约他和长女郎从那次落水之后就勾搭在了一起,只是?瞒着你,想两头下注。”莲华食指抵着下巴思索了一阵,转向苏蕴宜,“蕴宜,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苏蕴宜冷笑两声,并?不?答话,径直朝青布马车走去。

她一路疾走,胸内的起伏的情绪却在迅速平息。按理来说,精心挑拣出的、自以为适合成婚的男子轻易被?长姊撬了墙角,苏蕴宜此刻该恼怒不?已才对,可?她走着走着,火气却渐渐消弭,甚至隐隐地生出一点庆幸来。

直到马车再度摇摇晃晃地行驶起来,苏蕴宜才又出声:“左不?过一个男人罢了,既被?人弄脏了,丢开手便是?。”

莲华觑着她复又平静无波的脸,忍不?住问:“蕴宜,你就一点都不?生气么?”

苏蕴宜沉吟不?答,倒是?倚桐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女郎如今已有了秦郎君,还要那虞越做什么?他主动被?人牵走了也好,省得女郎与秦郎君定亲时反来坏事。”

莲华忙跟着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是?么?她不?生气是?如倚桐说的那样,是?因为秦长卿的缘故么?

苏蕴宜闭上眼,默默回想游船那日,秦长卿的模样倒映在水中,被?画舫碾碎,涣散成一片模糊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