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声,说?:“无?妨。”
苏长女心中不免暗嗤,到底是广陵秦氏,靠盐运乍富,底蕴不足,家?中子弟自然不知?体统。偏父亲眼馋秦氏的万贯聘礼,又说?自己左右没了琅琊王氏的亲事,嫁去秦家?也是好的……
指甲几乎要刻进栏杆里,苏长女犹自盯着那游船不放,心头仿若巨石缓缓下压,她愈发喘不过气来,终于忍不住道:“秦郎君。”
秦长卿漠然抬头,看着这位自见?面起便处处透着骄矜与轻鄙的苏女郎,她面色有些发青,似是身体不适,论理他该关心一句,可秦长卿偏偏不想这么做,“苏女郎有何贵干?”
“方才经过的那艘船上有我的妹妹……和一个陌生郎君。“苏长女指了指那逐渐变小?的游船,勉强挤出一个笑,“我想前去打个招呼,不知?秦郎君可愿相随?”
“苏女郎自便就好。”秦长卿漠不关心地道。
苏长女强压下心头情绪,抬手招来侍婢,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只见?那侍婢虽面露惊讶之色,到底还是恭敬称是。
秦长卿左手支头,眼珠缓缓转了两圈,垂眸不语。
……
“……对了,你那本医书是从何得来的?”
虞越浑身微微紧绷,“那书是我舅父家?家?藏,我手抄了来的,蕴宜是不喜欢吗?”
苏蕴宜以扇掩唇,笑道:“我很?喜欢,已?读了两遍了,只是医书难寻,想再找新的,却又遍寻不见?。”
虞越忙道:“我母家?世代行医,家?中医书所藏颇丰,既然蕴宜喜欢,我便都抄了来赠与你!”
两人正聊得火热,一艘画舫却越逼越近,起初船上众人都并未在意,只当是路过,直到那画舫船身几乎要贴上她们所在的这艘游船,船夫不由骂骂咧咧:“什么东西,会不会划船啊?”
他正欲一桨顶开,好拉开距离,那画舫却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直楞楞朝他们撞来。船身大小?差距颇大,几乎是画舫不轻不重地一顶,游船便整艘侧翻,所有人都惊叫着掉进水里。
周身骤然浸入冷水,双脚被荷花密集的根系牵绊,苏蕴宜在心里大叫倒霉,所幸她水性颇佳,很?快便扑腾着浮起,向那艘画舫游去。她已?打定主意,待会儿上了船定要狠狠骂那画舫主人一顿,却见?画舫栏杆处一个女子弯腰,咦声道:“这不是五妹妹么,你怎么在水里呀?”
那女子生就一张雍容秀丽的圆月脸蛋儿,嘴角微笑,眼中却噙着冷冷嘲弄正是苏长女。
“苏蕴华……”没想到她才刚被放出就如此迫不及待地下手作弄自己,苏蕴宜一时恨得咬牙切齿,攀住画舫船沿就想爬上去教?训这个歹毒的女人,在水中摆动的双腿却忽然被一双手臂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她又惊又吓,回头一看,竟是虞越抱着自己的腿不肯放手。
他面色惨白,嘴唇青紫,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湿长的头发在湖水中飘散开来,如水鬼一般拽着苏蕴宜往下沉,“救我……救我……”
苏蕴宜被迫喝了两口湖水,此刻也顾不上看笑话的苏长女,她双手抠紧了画舫,回头大喊道:“你先松手让我上去我才能拉你上岸!你再不松手,我们两个都会淹死的!”
虞越却已?浑然听不见?了,他的双手如藤蔓般在苏蕴宜身上越收越紧。苏蕴宜脚上如坠大石,手指也颤抖着一根根松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脱手下沉,画舫上蓦地探出一只大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苏蕴宜抬头,见?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他此刻浓眉紧蹙,急道:“我拉你上来!”
苏长女倒也没指望这一下能淹死苏蕴宜,只是想让她在爱慕者面前出个丑罢了,眼见?目的达到,秦长卿也赶来救人,立即掩面装出一副好长姊的模样,哀哀切切道:“秦郎君,这就是我五妹妹,求你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