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七郎诧异侧头,“为?了救你自己??”

“当初把我从道观掳走的,就是淮江王手下的人。不止如此,我未曾落入他手,他便向?父亲开口讨要。”苏蕴宜抿了抿嘴,“纵使他如今得了七妹,只?要他惦记着我,即便我日后嫁人,恐怕也难逃他的魔掌。”

“所以,或死或残,他必须选一个,我才能安心。”

“你何须担心这个?”裴七郎蹙眉道:“你日后是要嫁给我的,这天下?间,谁人能再折辱你?”

苏蕴宜并不说话,她只?是默默听着,但见她神情淡漠不耐,裴七郎便已明了她心中所想。

“……你还是不愿嫁我。”裴七郎哑声道。

苏蕴宜扭了扭身子,“你先放我下?来。”

她的腰肢纤细,掐在掌中,只?有盈盈一握。裴七郎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扛走,如同他先前所说的那样,光明正大地讨她回去,关起来,从此以后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然而几次深呼吸之后,裴七郎还是慢慢把她放回地上。

“你听着,苏蕴宜,我这次放过你,不代表我就允许你嫁给别人。”

下?巴被掐住抬起,苏蕴玉被迫与裴七郎对视,他那一双深幽眼?瞳中暗流涌动,“淮江王这头自有我处置,你姊妹要不了多久就能脱身,无需你动手。过两日我找个机会差人把你送回家,不许再乱跑,可?记住了?”

“记住了。”苏蕴宜向?来识时务,立即乖乖应诺。

她脸上也不知抹了什?么,原本灵秀白皙的脸蛋儿如蒙了一层灰烬般黑黢黢的,眉毛画粗了,嘴唇也擦白了,看起来平凡而粗糙。可?裴七郎看着看着,还是觉得可?爱,明知她不过是在敷衍自己?,心头却仍止不住地涌起暖流,低头就朝她吻去。

“别……会被人看见的……”苏蕴宜推了两下?,没推开,也是为?了安抚这个男人,便也随他吃嘴。

唇瓣厮磨,舌尖纠缠,微微喘息声渐起。许是暑气燥人,苏蕴宜察觉到裴七郎的身子越来越热,她小小地挣扎,反倒被越搂越紧。

直到分开,苏蕴宜抹着嘴角的涎水,小声说:“臭不要脸。”

裴七郎闻言挑眉,反而又抵近三?分,“它只?是想你,怎的就不要脸了?”

“想我?”苏蕴宜故意道:“怕不是在想今日那个波斯舞娘吧?”

“瞎说,你分明看见我把她推开了……我只?惦记你一个。”裴七郎含含糊糊地说着,低头又想索吻,苏蕴宜怕他情热失控,正左躲右闪着,忽而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骤然打断了两人

“哟,墙根底下?那位是谁啊,看着怎的像我们素来不近女色的裴七郎啊?”

两人动作骤然僵住,裴七郎立即把苏蕴宜的头按进自己?怀里,蹙眉不悦地回头。

来人是个酒气熏天,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怀里还搂了个衣着轻薄的女人正是先前厅中玩弄侍酒女的那个刘郎君。

见他使劲儿眯着眼?睛打量自己?怀里的苏蕴宜,裴七郎冷声道:“刘君为?何出现在此?”

“嗤,这话我还想问你呢。”刘郎君一把掐住怀中女子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王爷恩赐,特赏他的爱妾陪我一晚,这里正是莲姨娘的院子,你又为?何在这儿?”

听见“莲姨娘”三?个字,苏蕴宜心中“咯噔”一声,悄悄转头朝她看去。

虽未曾谋面,可?看见莲华的第?一眼?,苏蕴宜就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就是她。

莲华同双喜生?得很像,乍一看眉眼?间与自己?也颇有几分相似,都是杨柳眉桃花眼?,只?是与自己?不同的是,她的眼?神茫然而麻木,像是一具没有魂魄的傀儡。被刘郎君掐着下?巴炫耀,她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看见这么一个和苏蕴宜神似的女人被随意作弄,裴七郎心头也颇感?不适,正要寻借口带苏蕴宜离开,衣襟忽然被拽了拽,怀中人小声说:“救她。”

想起她方才说要救人,裴七郎顿时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