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已久的问题。

“褚璲呢?”

褚璲是流民军的首领,裴七郎也是收服了?他才能调动这数万流民,如?今正值攻城这般关键时刻,为何始终却不见?褚璲的人影?

“郎君在此牵制楼登,令褚璲率人绕后?突袭太?守府。”

此前在营帐中,那亲卫的话语悠悠在脑海响起?,怔愣之后?,紧随其来的却是羞臊。苏蕴宜在裴七郎注视下慢慢红了?脸,小?嘴儿嗫嚅两?下,却鼓起?了?腮帮子?,垂头不肯说话了?。

“怎么了?,我的小?巾帼?”裴七郎含笑?着,歪过头去看她。

“你还笑?呢。”苏蕴宜悻悻道:“你早就想到绕路两?面夹击的法子?了?是不是?偏还要?看我的笑?话,你这个坏人。”

裴七郎并不辩解,反道:“蕴宜方才所说之法,已得兵家之窍门,只是尚有些漏洞。”

苏蕴宜顿时霍然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你过来看。”他伸手将她拉到身边,抬手点了?点脚下,又指向内城,“京口是朝廷用来安置南渡流民之所,为防止外城流民作乱,自然屯重兵于?内外城交集之地?,也就是此处。我既然在此强攻,其余城门自然守备空虚,这一点没有错。”

“只是蕴宜,流民军和京口守军在兵械与地?利方面的差距太?大,合兵一处都难以取胜,更不要?说兵分两?路。一旦另一扇城门遭袭,若不能即刻拿下,待其守兵将消息报与楼登,他必然能猜到这是我们打算行两?面夹击之策,他只需留下部分人手在此地?与我们周旋,率大军现行剿灭那绕行的小?股流民,断我们一臂,此战立败。”

“所以……所以你……”苏蕴宜怔怔地?听着。

“所以我的目标并非夺取城门,而是擒贼擒王。”裴七郎缓缓直起?身子?,傲然负手,“京口遭逢大水,城墙亦有损毁,若率百余精锐由此潜入内城太?守府,将朱化捉拿在手,则我军将不战而胜。”

“算算时辰,褚珩章也该成事了?。”

裴七郎话音才落,京口守军竟似若有所感一般,原本激烈的鼓声渐渐停歇,而两?方的攻势都收起?,战场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濒死?之人的哀嚎还在半空徘徊。

“住手!都给我住手!!”

城头声嘶力竭的叫声刺破这死?寂,来人身形瘦削、浓眉大眼,外罩蜀锦大氅,腰间系带以金丝绞就。

这么一个体面的中年?人,却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肮脏血腥的战场上,甚至他的脖子?上还架了?一把刀,那刀尖滴落血珠,污了?他领缘上缀着的南海明珠。

“朱太?守……”守军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呆若木鸡。而城墙下的流民们在片刻的诧异之后?,纷纷激动高呼起?来。

“是朱化老贼!”

“大兄拿住了?太?守朱化!”

性命只在旁人一念之间,朱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被挟持着勉强走上城头,已是双脚酸软、两?股战战,偏偏颈侧那森冷刀锋还吊着他一点神志,朱化僵硬地?扭动头颅看向呆愣的楼登,大喝:“还不快命人放下武器,迎裴郎入城!”

说罢,他艰难地?扯起?笑?脸,对挟持着自己的褚璲说:“褚爷爷,您看,我都照您说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