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石却没有动,“你年幼无知,容易为人所蒙蔽。如此荒山野岭,若无人暗中通报,他如何能这般迅速地找到你?”陆石依旧牢牢挡在苏蕴宜身前,掷地有声地道:“今日你若拿不出个说法来,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接近五娘的!”

裴七郎不言,一双眼眸只是沉沉看着苏蕴宜拽着陆石衣袖的那只手。

“苏女郎请见谅,是我为郎君通传你之行踪的。”

一个声音突兀响起,总算打破了这凝滞的沉默。

苏蕴宜扭头望去,只见一个面目普通的青年男子下马上前,站到裴七郎身后冲自己躬身拱手。

苏蕴宜惊疑地上下打量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你是谁?你又如何得知我的行踪?”

“小人是郎君的侍卫,郎君临行京口前,对女郎放心不下,便派遣小人暗中护卫女郎左右。”那人道:“女郎被掳当夜,因事发突然,对方人手众多,我一人恐不能敌,因此一路暗中跟随相助,待见女郎脱险,我才北上寻到郎君。郎君一听女郎遇险,立即飞马来救,片刻不停,至此已一昼夜。”

自裴七郎走后,此人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苏蕴宜兀自怔然,过去几日种种不同寻常之处尽在此时浮出脑海偷取短刀时六子突然断开的腰带、孤坟前整齐摆放的糕饼青桃……原来如此!原来竟都是此人在背后相助!

“难怪……”涣散的眼神渐为一定,苏蕴宜回过神来,向那青年行礼,“多谢这位兄台一路相助。”

那人连忙侧身回避,“女郎无需多礼,郎君嘱咐,小人自当尽心竭力。”

苏蕴宜又看向裴七郎,见他盯着自己拽着陆石衣袖的手不放,有些尴尬地撒开手,冲裴七郎悻悻一笑,“表哥……”

裴七郎再度向她伸手,“过来。”

苏蕴宜看看陆石,又看看裴七郎,踌躇着上前一步,却被裴七郎一把拽到身边紧紧揽住。她下意识地挣扎,裴七郎搂在她腰间的手却越来越紧,“卿卿最好乖一点。”裴七郎声音低沉,“毕竟你知道的,你表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的嘴唇就贴在苏蕴宜耳边,温热的吐息呼在颊边,苏蕴宜动作顿时一僵,咬牙小声骂道:“你无耻!”

裴七郎不置可否,只揽着苏蕴宜的腰直起身,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陆石。

他忽然一笑,“这位小郎可是我表妹途中聘得的护卫?多谢你护送她一程,且去我队中领取赏银吧。”

“我不是护卫!我是她的……”陆石一噎,他与五娘虽说共患难,终究不过萍水相逢,此时他竟说不出自己究竟同她是何关系。

“陆石是我的朋友!”苏蕴宜忽然道,她看向裴七郎,“表哥,若非陆石出手相救,我恐怕已死于非命,他原也打算前往京口的,既然同路,不如表哥允他随我们同行。”

“恐怕他不肯随我们同行。”

“我才不要跟他一起上路!”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裴七郎瞟了陆石一眼,状似无奈地勾唇笑道:“你看,是他自己不愿的。”

苏蕴宜蹙眉道:“陆石,你身负重伤,孤身一人何时才能到京口?”见陆石低头不肯松口,她不免心焦,“况且你不是说有人在追杀你?若你途中与他们相遇,岂非必死无疑?”

“他被人追杀?”

陆石还未答话,裴七郎已出声叱问:“小子,你究竟是何人等?前去京口意欲何为?”

他所带来的三十余人齐齐拔刀出鞘,寂静荒野中,金属冷光闪烁,铿然之声不绝于耳。

“表哥,陆石他绝非歹人,他……”苏蕴宜焦急的辩解被裴七郎抬手按下,一双锐利凤眼冷冷睨着陆石,他沉默而戒备地等待着陆石的回答。

静默片刻,陆石开口道:“我姓陆名石,家中父母亡故,因父亲与人结怨,我在家乡呆不下去,便想去京口投奔舅父。”

“你舅父是谁?你家中又与谁结仇,对方竟要追杀不休?”

“我舅父叫卫修,原是北境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