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着避开她的视线,“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
昭华却想起之前侍女说的那?一句“潘氏昨夜奉命来此”,她心里“咯噔”一下,恍然意识到什么,不由分说地拽住潘灵儿的衣襟往两边一扯
宽大的衣衫被剥落肩头,衣衫下白皙的皮肤上印着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有些像是被掐出来的,有些像是被咬出来的,更有些痕迹竟像是被烫出来的……
昭华不是不通人事的闺中?女郎,她瞬间便明白潘灵儿这一身的伤痕出自?谁手,仿佛被人当头一棒,脑中?眩晕不止,她跌坐在?地上,嘴唇颤抖,“我知道……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却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能毒辣至此。”
她甫一松手,潘灵儿慌忙穿好衣服,扭头瞥见昭华失魂落魄地呆坐在?地,忙上前去搀扶她,却反被昭华一把抓住。
她的眼?神如针锋一般刺着潘灵儿,“潘姊姊,你恨他吗?”
“……”
昭华对魏桓用情至深,为了?他甚至不惜数次忤逆陛下,这潘灵儿都是知道的。眼?下她虽有和好之意,潘灵儿也不敢当着她的面口?出怨言,只能斟酌着说:“太傅虽不怜惜我,也是我自?作自?受的缘故,我不敢有恨。”
木然地冷笑一声,昭华道:“我却恨毒了?他。”
潘灵儿愕然抬头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见了?什么。
而昭华已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恨他心有旁骛,恨他装模作样、虚情假意,更恨他里通敌国,视我裴氏江山为其掌中?玩物!”
潘灵儿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昭华,你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抹干了?眼?泪,昭华彻底冷静下来,她凑在?潘灵儿耳边将自?己在?书房外?听?见的魏桓与何承天之间的密谋,以及方才受到那?封信上所写的内容大致与她说了?一遍,然后看着潘灵儿颤动不已的眼?瞳,沉声道:“我今日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魏桓将我软禁在?府中?,若想进宫将此事告知我皇兄,我只能靠你了?。”
“我?”潘灵儿浑身颤了?一下,下意识地退缩,“我,我哪儿有那?样的本事……昭华,我不行的。”
“潘姊姊,你听我说!”
昭华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硬掰过潘灵儿的肩膀,迫她与自?己面对面,“我已经想好了?,一会儿我装作把你带回我屋中训斥,届时?你我换了?衣裳,你扮作我的样子,只推说要休息躲在?房中?,而我借你的身份趁机出门。我很快就会回来,不会被魏桓发现的!”
潘灵儿还是不住地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昭华我做不来的,你还?是另想法子……”
昭华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抗拒
“潘灵儿,你想一辈子都依附男人,过当下的日子吗?”
猛地怔住,潘灵儿茫然眨了?眨眼?,只觉心头莫名?钝痛了?一下。
魏桓,她的先夫陈平,还?有许多许多她曾经的裙下之臣,他们的或模糊或清晰的面庞自她脑中划过,似流水一般,倏忽便没了?痕迹。
她于男女之事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本领,除陛下以外?,但凡她想要,没有得不到的男人,她曾经颇以此为豪壮。但到头来,除却短暂的鱼水之欢和这满身疤痕,她究竟从男人身上,得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