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水囊,仰头饮水。因夜间气温骤降,水囊里的水半冻成冰,咽入喉中,有刀片喇嗓之?感。
石观棠面无表情地喝完,重新?将水囊挂回腰间。
伏击听起来简单有效,实则绝非易事。纵使埋伏在锦军必经?之?地,但谁也吃不准褚璲究竟何时?才能抵达此处,所以石观棠自截完粮道后就匆匆来到此地,至此已等候了近三?个时?辰。
将士们的勃勃斗志被呼啸的北风逐渐吹散,体温也随着寒夜的降临而下降,因得令不许呵手更不许跺脚,他们百无聊赖地蹲守在芦苇荡间,渐渐地,手脚都麻木得没?了知觉。
直到子时?,终于有手下将领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拂开芦苇来到石观棠身边,“殿下,锦军到了此时?还没?出现,会不会他们的斥候根本没?发现自家粮道被截断了?”
“不会。”石观棠没?有任何停顿,“换做其他锦国将领或许有这个可能,但是褚璲不会。再等等,若我?猜得不错,他应当快到了。”
几乎是石观棠话音落下,前方的苇丛中就突兀响起鸟叫,三?长两短,是石观棠定下的暗号。
他眼睛亮起,声音却愈发低沉:“锦军来了。”
斥候先?行,再是轻骑小队,最后是锦军大部。
越是临近关键时?刻,石观棠越是沉着冷静,他压低呼吸,极目远眺,透过芦苇荡缝隙,望见一面张扬的旗帜,上面写着“褚”字。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军旗下,是骑着高头大马的褚璲。他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大片芦苇荡,虽说斥候并未回禀有何异样,但出于军人的敏感,他还是勒住缰绳,缓步而行。
左右亲卫忙问:“将军,可有不妥?”
褚璲沉吟片刻,道:“暂缓前行,再派五队斥候去前查探。”
“将军,此行突然,只带了三?队斥候,已有两队已经?遣出。”
“也罢,那令剩下那队斥候细细搜查。”
“是!”
最后一队斥候散入芦苇荡,他们一路缓慢策马,一路仔细观察。然而因北羯军到来得早,一应车辙、脚印早被他们仔细消灭掩盖,见锦军靠近,几乎所有士卒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几个锦军斥候甚至贴着他们身侧擦过,手中的火把?若再亮些,他们的行迹或许就将暴露无遗。
但那火光终究没?有照到北羯士卒身上,不知过了多久,锦军斥候们走过他们藏身之?处,继续向前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