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即直起了身。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许是前些时日?整顿宫闱,累着了的缘故。”苏蕴宜犹豫了一下,说:“我让倚桐莲华她们?轮着给我按按便好。”

“她们?力气不够大,不如我来给皇后按摩可好?”裴玄朝着她略微张开双臂,苏蕴宜嘟囔着“要那么大力气作什么”,人却已软倒在他怀中,由着裴玄帮她摆正了姿势,一双手?掐在腰肢两侧,他笑道?:“怎么如今好似比以前粗了些……好了好了,皇后纤腰依旧,别?踹我了。”

一靠入裴玄怀中,他常服上熏的龙涎香的味道?便从四面八方扑鼻而来,加之一双手?在周身揉按得宜,苏蕴宜一时昏昏欲睡,心里却还记得他之前说的话,答道?:“魏桓贼心未死,他背地里打着自己的主意是必然的,只是两国国战,阴谋诡计纵使一时奏效,也终究影响不了大局,只要褚璲能打赢,胜券便握在咱们?手?中。”

裴玄颔首,“所谓一力降十会便是这个道?理。襄阳,隔汉水而立,自据天险,自古以来便是坚城,褚璲此行?,若能拿下襄阳,北伐大胜便有望了。”

半晌没有听到苏蕴宜的回应,裴玄低头一看,她已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分明?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她安详的睡颜,裴玄心头便一阵柔软,此前因魏桓而起伏的心绪也复于平静。他抬起头,望向显阳殿外的西北方向,仿佛能遥遥望见褚璲率大军开拔的景象。

十五日?后,裴玄收到来自襄阳前线的军情,言及城中北羯军骁勇善战,且士气昂扬,褚璲几度率众攻城都?未有进展,但请陛下放心,褚将军已有破敌之法。

裴玄提笔回信: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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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报上寥寥几行?字,却是由万千人的鲜血写就。

石安国虽然桀骜,却绝非庸才,又仗着襄阳城高?水深,褚璲几次攻上城头都?被打退不说,他还趁着锦军久攻疲惫之际,率众骑出城反攻,幸好褚璲指挥得当,流民军又撤退及时。纵使如此,也险些被石安国咬住了尾巴,最后还是褚璲亲自率众断后,与北羯兵白刃搏杀,这才令全军脱险。

几场血战下来,没讨到半点好处不说,身上倒平添了好几道?血口?。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褚璲狠狠一拍桌案,旁人还没说什么,反倒牵动了自己的伤口?,顿时疼得呲牙咧嘴,抬起胳膊撞了下正在给他包扎的军医,“李三儿你?轻点!”

军医李三儿也是流民出身,跟着褚璲混了多年,如今眼见他做了将军也并不恭敬,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自己乱动,反倒要怪到我头上!”

重重叹一声,褚璲道?:“我这不是着急么,十万大军驻扎在汉水畔,人吃马嚼的,一天的花费就是天文数字,这可都?是陛下在建康给咱们?顶着!可打了半天,连襄阳城的城门?都?没摸着,你?说我能不着急上火么?!”

李三儿也叹道?:“是啊,咱们?军中多少兄弟都?是荆襄人士,原以为此番终于能回到故土,没曾想却屡屡被拒之门?外,如今他们?别?提有多灰心了。”

褚璲本就是流民帅出身,他所率流民军是多由北境南渡流民组成,其中确实有不少荆襄人士,李三儿说的本是一句寻常话,可褚璲却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似的,忽然整个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