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着他此前曾故意作弄自己的仇,苏蕴宜恶向?胆边生,如法炮制。裴玄猛地睁眼,对上一双狡黠的笑眼,竟也不生气,反而跟着笑起来。
……不好!
心里“咯噔”一声,苏蕴宜拔腿就想往下跑,奈何?床榻宽阔,才爬没两?步便被捉住脚踝拖了回去。裴玄镇压下她所有的挣扎与反抗,不容置疑地送上一吻。
好不容易等裴玄松开自己,苏蕴宜立即趴在床沿上用力?咳嗽起来。裴玄一边拍抚着她的背,一边笑问:“这回可尝出是什么味儿了吧?”又凑到她耳边说:“是自食恶果的味道。”
“……”暗暗咬了咬牙,苏蕴宜道:“行,只要陛下能消气,怎么着都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说着,裴玄拉过苏蕴宜,覆身而上,与此同时扯下流水一般的帷幔,掩盖住这方寸天地间的满室旖旎。
……
“北羯六皇子?石观棠,奉石敬山之命献上岁币、金银等物?求和,并以私人封地城池两?座,向?陛下换取一人,均遭拒绝,陛下还亲手将?北羯所献之物?焚毁,言称和谈绝无可能……”
面对手下关于今夜宫宴的禀报,魏桓始终闭目噤声,只在他说到某一句话时幽幽睁眼,“石观棠用自己的封地向?裴玄换一个人?”
“是。”
“裴玄还拒绝了?”
“是,陛下说所谓封地本就是汉家土地,不能用汉家的土地换汉家的人。”
“可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多一寸土地便多一寸资源,何?必去管它是如何?得来的?裴玄这只不过是故作姿态,沽名?钓誉而已。”魏桓眯了眯眼睛,眸色幽微,若有所思地道:“只怕是石观棠想要的那个人,裴玄舍不得给。”
那手下一时犹疑,“可陛下仅有长公主一个妹妹,除公主以外,还有有谁能让陛下不舍呢?”
“怎么没有?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如今只怕比昭华还要重得多。”手指轻敲桌面,魏桓忽然抬头,“派人递消息进宫,务必将?此事打探个清楚。”
话音刚落,门外头便响起声音,“太傅,显阳殿传来急报。”
一份被折成指甲盖大小的纸条被摆上了魏桓的桌案,他迅速打?开,旋即哈哈大笑着起身,将纸条放在烛火上,任由?它化为灰烬。
手下忍不住问:“太傅何?故发笑?”
“自是因为高兴。”魏桓扯了下嘴角,沉声道:“我所承受的痛苦,终于也能叫裴玄饱尝了。”
·
翌日,苏蕴宜半梦半醒之际,一只大手贴上她光裸的腰肢,力?道适宜地帮忙捏了一阵,裴玄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接着睡一会儿,我去上朝了。今日我会命北羯使臣出城离境,若是那石观棠还来找你,你不许见他。”
虽未全然清醒,四肢百骸的酸痛已在此起彼伏地翻涌,苏蕴宜正烦着他,含糊了一声翻过了身。
于是那只手作出一副意欲下探的样子?,总算把她给惊醒了,苏蕴宜一把按住他的手,慌忙道:“行行行,我不见他,可以了吧?”
裴玄这才满意,又俯下身去亲她的脸,被嫌弃地推开也不介意,一抖朝服,施施然往外走去。
在他走后?,苏蕴宜又躺了许久,渐渐地也没了睡意,便招来宫婢为自己梳洗更衣。正盘着高髻,倚桐入内禀报:“娘娘,北羯那位六皇子?请陈衡通传,说离别在即,想进宫与娘娘道个别。”
苏蕴宜有些怔然地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撇开过分鲜艳的嘴唇与脸颊不看,镜中人一身蜀锦华服,高髻繁复,已全然一副宫中贵人的模样。
身后?侍奉簪发的莲华正挑出几支裴玄新?送的金累丝镶宝石簪,供她挑选,“娘娘今日想簪哪一支?”
随手指了一支簪子?,苏蕴宜回头道:“你同他说,昨夜话都已经说尽,今日就不必再?见了,祝他此行顺利。”
倚桐应声离去。
陆石在听了陈衡的回话后?,很久都没有动静。他默然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