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真是蓬荜生辉啊,叶家长房长孙的,竟然以这种方式观临寒舍了。”苏芷晴没好气的讥讽,内里却是吐血到极致。
好一个穆日,穆是叶家长房长媳的娘家,昭撇去一半可不就是日吗?
最开始时,苏芷晴便是有些怀疑穆日是叶家人的。
叶家这些年,虽说被帝王有意打压,不显于朝,但叶家子弟低调行事,从不招摇,更从未露出半点怨言,可见其心机深沉。这般的家族,若是与沈家合作,那近一年里,沈家优势渐显时,便该有些动作了,可从苏之合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叶家竟是一切如常。
且叶家自来的政治倾向和与奔雷的关系,苏芷晴几乎可以断定,叶家暗地里是太子一党的。
“苏小姐说笑了,不过一普通人耳。那日惊了你的马,实是情非得已,还望莫要见怪。”叶昭轻咳了一声,脸上依旧是笑眯眯地模样,不紧不慢得将那日的事和盘托出。
却原来,叶昭那日带着亲弟弟叶楚已然去沧州转了一圈,将兵符拿到了手,又连夜赶到锦州与接应他二人的车队回合,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离了锦州,本是准备直奔京城的,谁承想沧州营的人马竟是自连绵山路出发,绕到想要包抄他们。幸而沧州士兵经过的小镇有奔雷的卡子,消息传递出来后,叶昭命令诸人原地换装,假作商旅,竟是反其道而行,又回头往锦州去。
及至在路上,眼瞧着后头追兵就要赶上来,路却被苏家的马车堵了,叶昭这才兵行险招,将兵符藏于苏芷晴的荷包里。其后商队进入锦州城后,又化整为零,分三路回撤京城。
叶昭为了引开追兵,单枪匹马竟是又进了一次沧州,闹了些动静才回头,谁料半路疏忽,这才受了伤,好在借由他,行动里的其余人都顺利返京了。
“就在这逃命期间,你竟然还能指挥小七混进苏府里来,可是为了确认虎符的安全?你可曾想过,若是苏家并无扶持太子之心,反倒将虎符交给沈家呢?”苏芷晴有些好奇地问道。
“那可是万万不可能的。”叶昭笑得狡诈,“黄将军乃是奔雷七星之一的开阳,也是奔雷里,上一代七星中硕果仅存的一位。”
苏芷晴一时气结,难怪她那位外公会看中她爹爹那死心眼的穷小子,却原道二人都是一般的死心眼。
不得不说,苏芷晴在方才的一瞬间,是有些动摇的。乱世里,百姓如蝼蚁,多颠沛流离,妻离子散,苏家如今尚不算显赫,于这一场乱象中,却还是有逃生的机会。她一边着手配合黄氏肃清苏府,一边却仍在考虑是否该劝说苏之合退出这场争斗中,明哲保身。
然则,如今黄老将军早就深陷于此,便是日后事败,诛黄家九族之时,苏家也是保不住的。苏黄两家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苏芷晴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叶昭依旧含笑的目光,只能心里安慰道,“好在这条绳子上的蚂蚱够多。要死也有叶家林家在前头顶着呢。”
“若说奔雷以七星划分,叶公子定然是属于第七星摇光的。”苏芷晴知叶昭在等自己表态,却是没好气得开起了玩笑来。
“这是为何?”叶昭饶有兴致的问道。
“摇光又作破军,想也知是以血肉之躯祭万千江河的。”提到此处,苏芷晴反倒有些懒懒地,边说着边站了起来。
小七便忍不住道,“叶公子正是七星之一的摇光。”
“叶家历来都是自破军而出的。”叶昭补充道。
江山处处埋忠骨,而那些死了甚至连名字都留不下的,不过是些傻子罢了。苏芷晴忍不住在心里暗嘲起来,她有些疲惫得站起来,“也晚了,若再不熄了灯,怕身为外头就要有人怀疑了,叶公子有伤在身,先好好休息,明日再细谈吧。”苏芷晴边说着,边吹灭了灯。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里,小七悄悄上了头上梁柱,“我来守夜。”
屋里静悄悄的,苏芷晴自去屏风外头的美人榻上睡下,闭了眼,竟都是过去的事。
她已很久都不去想以前的事了,然则一再被提起的奔雷,却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