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第一次梦见那场景了,她早已泰然处之,只因为,这皮囊里住着的,可不是个闺秀小姐,而是曾经征战沙场,战功并不在三个兄弟之下的护国长公主秦苏。
只不过这世上无人知晓,秦苏可是从现代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的。二十岁那年,她一觉醒来,成了侯门嫡女的秦苏,帮着父兄逐鹿中原,眼看胜利在望,却没那福气享受胜利的成果。
秦苏二十岁战死沙场,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如今,距离当年已是二百年后,大夏国国泰民安,海清何晏,再无战事,百姓们安居乐业,正是一派盛世繁荣的景象。而她如今则成了兵部侍郎苏之合的嫡女苏芷晴。
说来也巧,这位苏侍郎的老家正是锦州。
马车骤然停顿,将苏芷晴从回忆里拖了出来,素月亦是吓了一跳,掀开帘子一角,问那赶车的车夫道,“怎么回事?”
“听说是夫人的马车陷进了坑里。”北地正寒,连日大雪将地上掩成一片白,看不出路况,以至于此,倒也并不奇怪。“
苏芷晴听闻,微微蹙了蹙眉头,“快去打听打听,多久才能继续赶路。这般天气,若是今日不能入得了城,可就麻烦了。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看看吧。”一边说着,苏芷晴免不了担心在前面车上照顾弟弟的母亲,便搭着素月的胳膊下了车。
今年原本就冷得早,自入冬以来,一日寒过一日,京城里都时常传闻有冻死的乞丐,何况这北边的锦州城,更是厉害。
只是苏家老太爷身子自秋天起便不爽利,天气转凉后,更是一日不如一日,知道老太爷时日无多,身为长子的苏家大老爷早早跟朝廷里告了假,回乡不过月余,便传了信给妻女,要他们赶回锦州。是以,他们才在这般天气里上了路。
“真真是天公不作美,小少爷才四岁,又染着风寒,原本还想着赶紧进城,寻个大夫,如今这般是要拖到何时啊。”素月边走,边叹息着说着。
苏芷晴亦是蹙紧了眉头。
弟弟苏朔北年纪尚小,哪里受得住这车马劳顿,前两日不知在哪里吹了冷风,染了风寒。苏大夫人怕儿子的病过给女儿,便打发她到后面的车上去,独自照顾小儿子。
前面的马车比苏芷晴的那架大上一些,小孩儿高的车轱辘陷在一个土坑里,车夫抽着两匹白马拼命往外冲,却只把那雪越压越结实,反倒成了冰,滑不溜秋得更不易出来了。
苏太太黄氏蹙眉站在一侧,见女儿来了,轻叹了口气,“今日怕是不好走了。”
虽说路被堵了,但弟弟的病可拖不得,苏芷晴暗里寻思,若不然,便叫母亲带着弟弟由家丁护送骑马快奔回锦州也比在这里耽搁着好些、
苏芷晴方要开口,便听见身后一声尖声尖气的调子“这是谁家的车马挡了路?真真晦气的很,快快闪开,让我们过去,误了时辰,你们可担待不起!”
这声音霸道的很,黄氏不着痕迹得蹙了蹙眉头,苏芷晴也跟着寻声望过去,见一辆马车已然停到了自己方才坐着的马车旁边。
那先声夺人的是车辕上坐着的妇人,穿着件夹袄,不见得是什么光鲜的料子,眉眼间倒是又凶狠又嚣张,连嘴里呵出的白气都带着点她那聒噪劲儿。
“还以为是谁家的奶奶呢,原来不过一个穷酸的老妈子,果真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若是在京城里,哪怕是公主府的下人也不见得有她这般嚣张的。“素月到底年轻,又是惯看不得嚣张下人的,嘴里嘀嘀咕咕的。